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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05月26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还记得乡村学校的图书馆吗——

让孩子们“会读书”和“有书读”同样重要

本报记者 黄丹羽 《 中国青年报 》( 2015年05月26日   07 版)

    在建的图书馆西边是学校的垃圾池。所有倒完垃圾的孩子,都会提着空垃圾桶,扒住图书馆的窗户探头张望一会儿。“什么时候能建成啊?”他们追着校长祝兴权问。

    去年10月,由华润怡宝资助的辽宁铁岭昌图下二台中学的图书馆终于正式建成,孩子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去,个个都兴奋的不得了。

    越来越多爱心企业和志愿者的目光在聚焦乡村儿童“衣食住行”的同时,也开始关注他们的精神世界。华润怡宝“百所图书馆计划”(以下简称“怡宝百图”)就是其中之一。该计划自2007年起开始实施,截至2014年年底,已经有132所华润怡宝图书馆在广东、青海、四川、安徽、湖南、辽宁等18个省内落地生根。

    让乡村小学建起图书馆

    得知卫军一行要来,祝兴权早早就开始等候。他外出求学后又回到家乡,已经在下二台中学工作了20多年。在他心里,一直有一个梦想,要把学校建设成“书香校园”。“课本是主食,课外书是配菜。只有主食能吃饱,但要有配菜才能营养均衡。”祝兴权笑道。

    1995年,学校就建起了一间图书室。二三十平方米的房间里,摆着二十几套“破旧桌椅”,书架上放着“为了应付检查买来的破书旧书”,其中很多书20年都没换过。“那时也有孩子去看书,但是远远不够。”祝兴权说。如今,新图书馆的建成,终于让祝兴权建设“书香校园”的梦想成为了现实。

    卫军正在参加新图书馆项目回访。她了解到,在没有图书馆之前,很多孩子除了课本之外,几乎没有课外书可以看。

    “我最想读的书是朝花夕拾。”孩子略带羞涩的回答,让卫军十分惊讶。她没想到,有些孩子提出想读的,是“大人觉得孩子根本不会有兴趣”的书。

    虽然乡村的孩子羞涩、少言,他们对待阅读的热情却“毫不含糊”。在图书馆的书架上,卫军发现了许多“大部头”。在她看来,这些书“连成人读起来都需要花费一些心力”,孩子们却很喜欢。“可能因为和城市孩子相比,乡村的孩子没有受到那么多网络碎片信息的影响,所以他们能够完整地阅读一些长篇作品。”卫军说。

    在我国农村,存在严重的儿童“阅读缺失”现象。有资料显示,占我国儿童人口半数的城镇儿童,拥有着童书资源的88.9%,而另外一半的农村儿童,只拥有童书资源的11.1%。换言之,国内大量出版的儿童读物,有近九成集中在城镇家庭、城市儿童手中。而有些贫困地区,一所拥有400多名学生的乡村学校里,竟然找不到一本课外读物。

    令人欣慰的是,如今正有越来越多的政府部门、社会组织开始关注乡村儿童阅读现状,大量资源涌入乡村学校,建立图书角、图书馆。

    在卫军回访的学校中,图书馆大多建在独立的教室里。每个图书馆里有6~8个书架组成书籍陈列区,还有6~8张长桌组成阅读区,通过电脑对图书进行管理。有些学校安排专门的老师担任图书馆管理员,有些学校则由老师们轮流值班。每周,学校通常会安排1到2节阅读课。课后,学生们也可以借阅图书,周期为1周到1个月不等。有些学校的图书馆每天下午下课后固定时间对学生开放。

    阅读让孩子“文明和专注”

    在我国许多地区,乡村小学正在慢慢消失。

    由于生源减少、教育资源分配不均等原因,许多地区的乡村小学合并为中心校,乡村失去了唯一的文化输出地。位于河南商丘勒马乡的一所小学就曾面临这样的困局。

    因为地处偏远,许多家长为了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都把孩子送到地区中心校读书。不过,图书馆的出现帮助这所学校“华丽转身”。因为有了阅读的环境和条件,这里的孩子们变化巨大。得益于阅读,许多学生在作文比赛中获奖,全校语文科目平均分竟然高出县平均分10分之多。家长们见状,纷纷把孩子从中心校转回该校读书。

    每周到了阅读课,下二台中学的学生会早早在图书馆门口排队。“孩子们对阅读的兴趣老高了,不让他们读书都不行。”祝兴权笑道,“图书馆建成半年多时间,学校里没有发生一起打架斗殴事件。课余时间他们的精力都放在读书上。”

    “乡村图书馆带给乡村儿童的影响不只阅读本身。”对此,卫军感触颇深。在回访中她了解到,很多学校的校长都觉得,读书让孩子们更加“文明和专注”。他们表示,以前没有图书馆的时候,课余时间孩子们打架闲逛无事可做。有了图书馆之后,他们逐渐从读书中找到了新的兴趣点,一些很闹的孩子安静下来,语言不文明的行为也越来越少。很多老师也反映,有了课外书之后,孩子们通过阅读拓宽了想象力和书写能力,对课业影响非常显著。

    在乡村儿童中,留守儿童的比例很高。

    有数据显示,我国留守儿童占农村儿童总数的35.1%。其中,接近一半的留守儿童父母双方都不在身边。他们打工挣钱后,更愿意“盖房买车”,对于孩子的教育,特别是在孩子阅读方面的投入可谓少之又少。因为对孩子心存愧疚,他们会选择买衣服,买玩具,却极少有人买书。因此可以说,乡村图书馆在解决乡村儿童阅读的问题上起到了实实在在的作用。

    读书需要引导

    作为某关注乡村儿童阅读项目的区域协调员,陈琳目前驻扎在甘肃省陇南市宕昌县。这里有50个项目点学校,她的工作,就是和这50所学校的老师交流阅读的重要性,讨论引导孩子阅读的方法,并且给孩子上课。

    让陈琳感到担忧的是,乡村儿童有书但不会读。“要提高乡村儿童阅读水平,一要有符合儿童年龄读的优质图书,二要有指引孩子阅读的人。而后者似乎比前者更为重要,更稀缺”。

    陈琳发现,许多孩子把读书当作一种“负担”,单纯为了写语文老师留的读书笔记作业而去读书。为了让孩子们愿意主动阅读,在宕昌县城关四小给孩子们上课时,陈琳建立起一套“奖励机制”。平时,同学们会通过各种优异表现获得“积分”,陈琳把这些积分兑换成“借书看”。“这样能让孩子们觉得书是亲近的,是奖励得来的,而不是受惩罚了才去看书”。

    在陈琳看来,“天生爱看书的孩子很少”,因此“引导阅读的人”十分关键。但是,在甘肃当地,真正认同阅读对孩子的成长、成绩有所帮助的老师“不多”。连老师们自己,也很少读书。“阅读对孩子的成长所起的作用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在成绩至上的现实环境下,阅读更是在夹缝中生存”。

    目前,“书籍的良莠不齐”是让祝兴权唯一感到遗憾的地方。“有的书来自社区募捐,可能不太适合孩子的年龄段”。

    的确,为乡村儿童募集图书是一个“非常有挑战性的工作”。卫军发现,乡村儿童和城市儿童在阅读需求上并没有差别。可在书籍募集的过程中,很多人捐出的都是“不想要的书”。“有些老师反映接收到了不太符合学生年龄段的书籍。”卫军说,“虽然善举都是好的,但捐书人如果能以为自己孩子读书选书的心态去捐赠,相信书籍的质量会大大提高”。 

    乡村图书馆的书籍更新也是个难题。“孩子们的阅读速度比我们想象的快。”卫军说,“如何能够持续为图书馆输入更多书籍,让图书馆持续增加图书拥有量,也非常重要。”

    为了解决以上问题,越来越多的爱心企业用志愿行动作出努力。2015年,华润怡宝百图联合中国儿童中心,请相关专家学者进行推荐,出炉了“儿童阅读书单”,根据书单内容进行募书宣传,以及从出版社购买图书。他们还计划招募集团员工和社会爱心人士担任志愿者,通过“百图读书会”等活动,引导和陪伴乡村儿童走上阅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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