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品真像影子一样无法摆脱吗?不!
38岁的景颇族青年张明(化名)用自己的经历表明:即使生活在毒品肆虐的地方,只要能戒除心魔,在他人帮助下,完全能够“出淤泥而不染”。
上世纪80年代,一些在国内战争中被打散的缅甸军人进入了张明出生的卡南村,也带来了“白粉”。
在最疯狂的年代,村里64名男性中,有22人染上毒瘾。几乎每一家都有人吸毒,绝大部分是青壮年;每3名男性人口中,就有一人吸毒。
19岁时,张明开始沦为“吸毒大军”中的一员。
当时,他的家境异常贫困,住在茅草房里,靠吃野菜充饥。少年时,张明就开始放养牛羊。当时,村寨里几乎没有娱乐,晚上也没有电灯。毒品在这些无所事事的夜里,逐渐“蚕食”了部分青年的戒备心。
有一天,一同放牛的伙伴拿出一些东西给张明:“试一试吧,吃了很舒服。”
不到一个礼拜,张明就着了迷,从此抽上了大烟,接触到“四号(海洛因的一种——记者注)”。
“那时,一旦离开毒品,就特别难受。”他没钱买毒品,就为那些有钱的人跑腿,买来毒品能分得一点。慢慢地,这个“小跟班”和卖毒品的人熟识了,也开始自己买一些。
当时,他每月需要几十元买毒品,尽管数目不大,但对于他的家庭来说,却是远远超出承受能力的数字。他只能到山上挖野菜卖,辛辛苦苦挣钱买毒品。恶性循环开始形成:他越来越穷,毒瘾却越来越大。
像他一样,村寨里有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成为“四号鬼”。吸毒者被大量带走强制戒毒后,村寨里就没人干活了,最严重时,连老人去世了都没有人抬。
因为缺钱买毒品,村寨里的偷盗情况越来越多,人们开始担忧未来。盼望中,2005年,瑞丽边防大队姐勒边防派出所与卡南村结对共建,带领卡南村民向毒品“宣战”,眼看就要彻底“沦陷”的卡南村,开始了自我拯救之路。
在这个毒品几乎成为当地村民生活一部分的年份,派出所让村民第一次听说了毒品的危害,他们开始审视自己貌似“离不开”的毒品。
自我拯救的坚冰终于开始打破:女村民排南相第一个将吸毒的两个儿子,送去强制戒毒。
利用这个势头,村里建起了“法制夜校”,排南相等8名觉悟高、正义感强的景颇族妇女组建起了“卡南女子护村队”。她们试图用女性的坚持、耐心和韧性,开展一场拯救家园的保卫战,“管好丈夫、教好孩子、不让毒品进家门”。
张明的母亲去世得早,每次见到张明,排南相就会对他苦口婆心:“你想就这样过一辈子吗?你该戒掉毒瘾,找个老婆过日子啦!你这么越吸越穷,没人看得起你!”
派出所的驻村民警朱明,也经常前来帮助张明认识到毒品的可怕。
张明两次被送去强制戒毒。可是,“一出来,就又心痒痒的。锁住也没用、捆住也没有用、打也没有用,有一分钱,就想吸三分钱的。”
直到毒品夺去了他最后一分钱,他决心“一定得戒”。于是,先后前往广东、山东、上海、浙江等地打工。“戒掉毒品确实难,但看了外边的高房子,看到他们过得那么好,我还是想戒。”即使赚不到钱,张明也一直坚持在外打工,“不为别的,就为不看到毒品”。
几年下来,远离毒品的他,渐渐夺回了对内心的控制力。“看见毒品,也管得住自己了。”
“我们这里的女人一眼就能看出谁吸毒,不会跟吸毒的人处对象,不和你一起玩。”戒毒几年下来,终于有人愿意和张明交往了,在瑞丽一个超市打工期间,他遇见一名比他小10来岁的缅甸姑娘,两人相爱了。
在派出所和村干部的帮助下,2011年,他娶了妻子,并生下了孩子。而今,妻子在城里做小买卖,孩子在幼儿园学习。生活虽然说不上宽裕,却安宁而恬静。
“你想得通,就真正能戒;想不通,就戒不掉。我感谢劝我戒毒的每一个人。”这位念书很少的年轻人说,“我现在看到毒品,心里只有一个字:恨。恨他花了我那么多钱,还差点毁了我一辈子。现在,我知道哪些人吸毒,我不跟他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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