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7日,合肥暴雨如注。尽管天气恶劣,付晓争一家还是如约来到位于合肥市包河区凌大塘社区的“妈妈”家。
两室一厅的房间明亮干净,付晓争的妻子梁晓敏在厨房里忙碌,女儿付燕柳跟盛汝芝老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和睦的家庭气氛让人感到温馨。
盛汝芝今年60岁,身有残疾。11年前,儿子张凯因患白血病去世,从此留下她孤身一人。不过,这11年来,她过得并不孤单,这位“特殊”的母亲有十几个不同姓氏的“子女”。
自张凯生病起,他的十几名高中同学就替他接过了孝敬母亲的重任。11年过去了,曾经风华正茂的少年相继大学毕业,成家立业,但是他们始终坚守自己的承诺,照看大家共同的母亲。有的虽然远在千里,仍不忘嘱咐妻子带着孩子常去看望,本人只要回到合肥,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看看盛妈妈。
如今,这十几位80后均已为人父母,他们身体力行,将拳拳爱心传递给自己的孩子。两代人传承起孝老爱亲的文明风尚。
“他们就和我的孩子一样”
“他是老实的孩子,为人正直,而且还有点小幽默,人缘特别好。”这是年轻的张凯定格在付晓争脑海中的印象。那时,付晓争和他一起在合肥大志中学读高中。
高中毕业,张凯顺利考上了合肥的一所高校。2001年,还在读大一的他被查出患有白血病,2003年10月开始,病情急剧恶化,需要常住医院治疗。
这期间,在合肥的同学闻讯后纷纷赶到医院和家里陪护。“至少有20个同学前来看望,每天都有人来,有两个人整天就待在张凯家,陪他说话,安慰他。”付晓争回忆。
不过命运并没有因此而眷顾张凯。2004年,他不幸离世。
风雨过后,生活回归平静。盛汝芝本以为,张凯走了,这些同学不会再来了,但是他们三天两头上门。“当时就我一个人,他们来了家里才热闹一点。”更让盛汝芝想不到的是,这批同学一坚持就是11年。
同学们在一个小本子上留下了电话号码。“让我有事情就找他们,又担心我打不通,可以再打其他人。”付晓争、梁晓敏、李飞、孙义超、张宇、王智超……盛汝芝随口就能报出小本子上的这些名字,因为,“他们就和我自己的孩子一样。”
“妈妈,有儿子在,您什么都别怕”
张凯离去时,同学李飞正在外地当兵,他退伍后就立刻加入了进来。2008年合肥下大雪,李飞从超市买了几百元的蔬菜送上门。他跟盛汝芝说,“外面路滑,千万不要出来,吃完了打电话,我继续送。”
现在,李飞因为工作原因去了新疆,春节一回家,第一件事就是上门来看盛妈妈。而他平时不在时,总是放心不下,于是电话叮嘱妻子和女儿要多去看看盛妈妈。
住在盛汝芝家附近的付晓争则每周都去看望老人,最近几年,基本上每逢过节,盛汝芝都是和付晓争一起过的。
对于自己11年来的坚守,付晓争不愿意多说,只是一个劲儿地强调:“我住得近,加上有时间,所以经常来。”
最让盛汝芝感动的是,2008年汶川地震期间的一个晚上,很多人都离家住在户外,有条件的就睡在车里。“外面吵吵的,我一个人躺在家里。”她感到最无助的时候,付晓争开车到了,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妈妈,有儿子在,您什么都别怕。”
那个夜晚,盛汝芝和付晓争全家一起在车上为平安而守候。正是在这个夜晚,付晓争决定认盛汝芝为“干妈”,让老人“彻底地拥有安全感”。
“既然认了‘干妈’,就一定要负责任到底。”付晓争的父母也非常支持儿子的行动。
2012年,盛汝芝被回迁安置,分到了新房。付晓争和同学们凑钱帮她装修好房子。装修期间,盛汝芝在付晓争家里整整住了3个月。
在梁晓敏看来,全家所做的一切的都是“顺其自然,我们能有这样一个妈妈,这就是缘分”。
教会孩子如何孝敬老人
“这么多年了,盛妈妈就是我们的家人,照顾她是应该的,我们也是这么教育孩子的。”梁晓敏说,受父母影响,付燕柳等一批同学的孩子也很孝敬老人,把盛汝芝当成自己的亲奶奶。
快到过节时,小燕柳都要提醒父母把盛奶奶接到家里来。几天见不着盛奶奶,她就会吵着要去盛奶奶家。每次,她都抢着帮奶奶洗碗、拖地。下楼梯、下公交车的时候,她都会主动搀着盛奶奶。
“妈妈常对我说要尊重长辈,长辈们辛苦了一辈子不容易,所以我要爱护盛奶奶。”一天夜里,燕柳发现睡在身旁的盛奶奶在默默流泪,就把身体靠过去,把奶奶搂在怀里安慰:“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妈妈就这样搂着我,奶奶你别哭,我也搂着你。”
如今,盛汝芝失子之痛日渐抚平,日子过得舒心起来。去年,她拍了人生的第一组个人写真照,特意挂在床头。照片里,她笑得格外灿烂。
考虑到盛汝芝上了年纪、腿脚不好,付晓争和妻子一直想让盛汝芝常住自己家。“我们这些同学会继续照顾老人家,让她有个安祥幸福的晚年。”
这些年,付晓争和他同学始终在回避媒体。他坦言,作为合肥大志中学2000届毕业班的一员,“照顾盛妈妈是大家共同的责任,就是再过10年、20年,我们还会像今天一样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