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养老不能仅靠“养儿”

    时下最热的似乎是股市，从微博到微信，从QQ群到朋友圈，几乎人人都在谈股论金——追涨杀跌，快牛慢熊，几起几伏，俨然人人都是股评家。但是，在这显性刺激的股海沉浮的震荡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市场，初看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汹涌，这就是农村养老。

    有几个时间节点，我们会周期性地将关注焦点从娱乐偶像、八卦绯闻上短暂抽离，投入到“农村空心化”和空巢老人的问题上。一个节点是以春节等传统假期为标志的外出务工返乡潮。网上也不乏段子手们年中时的调侃，比如“各类KTV、夜总会、星级酒店，无论你是叫Lisa、Lucy，还是琳达、安迪、托尼等各类霸气洋名……这里都友情提醒一下，你老家的麦子熟了”。此前，大众舆论似乎忙得忘了农村的老人，这时才恍然惊觉，哦，家中还有倚门而望的年迈双亲。

    还有一个关注节点，就是关于农村空巢、老龄化等问题的专题学术研究成果或类似成果公布之时。比如，年初湖北博士生春节返乡笔记刷爆网络，引起一轮不小的议论。再早些，大概是去年此时，《中国青年报》“冰点周刊”一篇《农村老人自杀的平静与惨烈》的报道，披露了“6年来，武大社会学讲师、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农村老年人自杀的社会学研究》项目主持人刘燕舞走进鄂、鲁、晋、豫等11个省40多村”后作出的调查报告，显示农村老人自杀现象“已严重到触目惊心的地步”，当时引起过一阵关注。

    似乎可看作姊妹篇，大概一周年后的几乎同一时间，“冰点周刊”的农民养老现状调查《流着眼泪说满意》也刊发了。其大背景是，上海财大对豫、皖、粤等21个省537个村的养老状况进行调研，分析上万样本后，发布的《2014中国农村养老现状国情报告》显示，“在一半以上的农村家庭出现空巢化、三成老人生活上需要得到照料的背景之下，仍有将近八成农村老人对自己目前的生活状况表示满意。”同日相关新闻还有，“农村结婚彩礼起价10万， 男方条件差需加价”（《新文化报》7月1日），以及“东北人口危机调查：老龄化加剧，经济振兴受制”（《每日经济新闻》7月1日）。

    这些同一天的农村同题报道，都可置于上述报告的大背景下解读。比如彩礼竞价成农民压力，不光是在东北，在河南也是如此：“现在农村结婚讲究万紫（5元）千红（100元）一片绿（50元），这就是十几万，还得买车呢！”因为农村男女比例失衡，本为“防老”的儿子，也成为农民家庭负担。

    有新闻标题用“花毕生积蓄为儿女盖房，自己住破屋”来体现农村养老困境，但调查中老人自身把自己的牺牲视为天经地义。这时，你很难将养老之惑简单归结为儿女不孝的道德范畴。住着烤箱一样的铁皮屋，“脸是苦的”却含泪说“满意”，这才是最令人心酸的。每月几十元的社保对农村老人养老来说远远不够，但很多老人从不抱怨养老政策，他们认为养儿防老或自己养老，也是天经地义。

    城市以房养老效果如何虽还需时间来检验，但在农村是否可以考虑“以地养老”？让土地收益更多惠及那些辛劳一辈子的老农——养老不能总“含泪”，“满意”必须实打实。当养儿不能防老时，当有国家政策来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