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生长在秀丽江南的女孩丁,与驻守在唐古拉山的边防战士邱宏涛在浙江湖州悄悄登记结婚。没有婚纱照,没有大宴宾客,两个人只是花了一百多块钱吃了一顿火锅。
这位姑娘也是“铁了心”了,自从去了一趟唐古拉,一回到浙江,就辞去国企的会计工作,准备去陕西大山邱宏涛的老家生活。
这一切,立即引爆了丁的家庭矛盾。
“我依然记着离家时的场景,父亲说,我要是嫁给邱宏涛,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母亲在旁边一直哭,就连平时最宠我的外婆也拉着我,让我觉得苦就回家,说家人不会怪我的。”
其实,一向不善言辞的丁一直试着说服家人,可每一次聊天都换来了不欢而散。她说服不了家人,但更说服不了自己不嫁给军人。
她和邱宏涛相识于1998年。当时的丁很单纯,通过另一名军嫂认识了邱宏涛。
“当我接到他第一封信的时候,我本想看完之后就扔了。可是,信从海拔4860米的唐古拉山寄过来,觉得很不容易,我看完后就给他回了信。”说起两个人的感情,丁脸上依然挂着少女般的腼腆。
在各自的青涩年代,她和邱宏涛成了笔友,谈工作学习,谈理想生活,见证彼此成长的点点滴滴。
从唐古拉到浙江,一封信最快要15天才能到达对方的手中。丁的课余时间在等信、收信、读信和回信中度过,又给了她难得的充实。
丁有一次这样写道:“我希望清晨推开窗的那一刻,你能站在唐古拉的风里云里,感受到我炙热的心意,期待我们春暖花开的时候……”然而,第一次见面后,她跟邱宏涛上了唐古拉,才发现那片高原根本没有春暖花开。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丁每天写信。用她自己的话说,写信就像写日记,也不觉得烦。她有个习惯,就是写完信之后,马上就寄出。可是,邱宏涛却无法那么及时,只有待部队的补给车来到连队,他才能把积累下的信件寄出。因此,丁总是一下子能收到很多信件。每次一封封拆信,是她最开心的时候。来来往往,8年间,他俩累计寄了三千多封信件。
文字中的爱情总是充满甜蜜,可当爱情遭遇现实也会让人难堪。
“在秦岭深处,我磕磕碰碰地当起了‘山里媳妇’。上山,割草捡柴,手上经常剌出好几个血口子;做饭,不会用柴火灶,生不着火,烟熏得满脸都是眼泪;种地,从挖坑播种开始学,移半亩水稻秧,别人两三小时的活我却要干一两天。”说起生活的艰辛,丁显得有些动情。
她说:“怀孕期间,我拖着笨重的身体买菜、做饭、洗衣服,帮体弱的婆婆料理家务,帮年迈的公公到地里干活。由于低血压,我经常头晕,有时会因为重心不稳跌倒,休克过去。过一会儿自己醒了,扶着墙根儿慢慢站起来,缓过来之后,偷偷摸摸去医院做检查,胎儿稳定了才放下心来。”
“我也想过,如果不是嫁到这里、嫁给高原军人,我也可以当十个月的少奶奶,被丈夫捧在手心里。我也曾想把这一切都告诉宏涛,告诉他我是多么的委屈。”这位干活从不惜力的“女汉子”,其实有着一颗柔软的心。即便如此,为了让在高原的丈夫安心工作,她选择承受。
让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由于孕期缺少营养和休息,孩子早产了。直到孩子满月,邱宏涛才执行完任务匆匆回家。一放下行李,他就抱起孩子,禁不住热泪长流。
如今,他们的孩子已经8岁了,邱宏涛已经晋升为三级军士长,依然驻守在唐古拉山。不变的是,丁与他,依然是一年见一次。
实习生 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