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时高考前,我脑子里有个挥之不去的想法:等考完试,要穿上人字拖吃冰淇淋。一定是备考太累了,这莫名其妙的念头占据我心。
今年18岁的陆渠成比我懂事,他对未来的设想具体、可行,其中还有父母的位置:“我到南京可以边读书边治疗,妈妈可以找个宿管的工作,爸爸可以到食堂去打工……”
夏天很长,吃冰淇淋的事我后来忘了。夏天也很短,陆渠成的设想再也不会实现,接到录取通知书的3个小时后,他去世了,得的是“全身性非霍奇金淋巴肿瘤”这种无可奈何的病,高考后才查出来。
化疗和血透的间隙,他回校报了志愿,并非带着病危之人那种无所谓的心情,而是用18岁高中生那分可爱和认真:他对交通感兴趣,和家人商量后,报了南京工业大学轨道交通专业。
录取通知到了,像所有曾经忐忑过、想象过的少男少女那样,这一回,他可以放心地睡了。不过与我们不同,陆渠成不会再醒来。在18岁的夏天,他变成了永远的少年。
程曼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