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碰到上班相当忙碌,把出差当饭吃的朋友,他一定会对着我说:真羡慕你不上班啊。
这时我也一定会发自内心地说:你不知道,我最羡慕的就是你这样的商务人士。
偶像剧里一般是这么搭配的,一个又胖又邋遢、从事自由职业的蓬头垢面的女一号,走了桃花运撞上英俊贵公子,这时总能杀出来一个身材纤瘦、踩着高跟鞋像踩风火轮一样的事业型女性。每每看到贵公子一头扑进女一号怀里时,我总是很纳闷,他瞎了吗?
我特别想做女二号,想做聪明又勤奋的事业女性,想每天早上一起来打开日程表,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工作,深吸一口气,就扑杀进去。那种翘着脚在家琢磨到底该干点啥的日子,未免太磨灭斗志了。
没想到果然出现了这么一个机会。一个意外的兼职,需要在一周里连续跑两个城市,加上家里有事要去厦门一趟,那一周我的行程是这样的:周六去香港,周二回,星期三早上八点的飞机去厦门,晚上十点飞回,周四继续高铁去南京,周六回上海。
买票的哥们儿说,会不会太辛苦?我装着商务人士,疲惫地皱眉:那也没办法。其实内心狂喜,三十年了,终于有机会体验一把商务人士的滋味。
当我真的早上5点起床,7点到机场,一边喝着滚烫的黑咖啡一边等待8点半的飞机时,心情犹如一望无际的草原,骏马奔腾而来。给我一个工作的舞台,还你一个标准商务精英。
在香港的三天,基本按照早上7点起床工作,晚上12点回来睡觉的模式运转。港人最喜欢讲揾食艰难,意思是找个能填饱肚子的活儿不容易。跟着香港速度奔波三天,终于明白为什么中环金融女个个瘦到凸骨。哪里有时间胖起来?四周还老有人讲,三千万不算豪宅,年薪一百万完全不够花。
哇喔,我合上吃惊的嘴,赶紧飞了回去,行李箱还没打开,已经开始准备第二天去厦门的资料证件。照例是早班飞机,不然怎么冒充商务人士?清晨五点半从家里出发,看到天上挂着一轮指甲大小的新月,真美。
对早起的人来说,最好的奖赏就是清新的空气,残留的月亮,还有一杯热乎乎的咖啡。下飞机直奔行政中心,办完事再返回机场,发现到处都是刚度完假的花裙子姑娘,一派休闲之风。这回我真有点儿羡慕,啊,如果能去海滩走走,想必是极好的。现实是,只能在机场走走,走到东,走到西,等一架延误一个多小时的飞机。
到家已是凌晨一点,想想四个小时后又要起床,赶到高铁站,我这假装的商务人士,果然有了真正的烦恼。真想睡个完整的觉啊,真想在家吃顿清爽的饭啊,真想宅在家24小时昏天暗地绝不出门啊。
隔天,高铁站台,又是一名拖着拉杆箱的女斗士,深沉的黑眼圈像两片积郁已久的乌云,随时都想把眼皮放下来。
这时我终于开始倒数,还有两天,就解放了,就可以重新做回邋遢宅。
商务人士果然不是人人都能端得起的饭碗,精英注定是少数人。像我这样茁壮的女士,也得认输:败了,你们成功去吧,我先睡一觉。
毛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