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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23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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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守护家人一样守护驻地群众

刘文艳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15年10月23日   10 版)

    盛夏七月,骄阳似火。我同十几位作家一起,开始了“爱民固边十周年巡礼——辽宁作家边海行”采风。从黄海之滨丹东中朝友谊桥至渤海畔葫芦岛止锚湾,在辽宁3000多公里的边海防线上,实地考察了边防检查站、边防支队、边防机动大队,深入走访10多个边防派出所和警务室。近距离接触的大都是80后、90后的青年边防官兵,我们与战士们同吃、同住、同活动,切身感受着他们火热的战斗生活和精神风貌。几天的采风中,我一次又一次地被深深地感动了。 

    一

    “爱民固边”战略是公安边防部队的创新举措,也是边防官兵的重要任务。在边海防线上,几乎每个乡镇都设有边防派出所,每个村都设有边防警务室。边防官兵兼有军人、警察双重身份,具有保卫边境边海、负责辖区治安和经济发展的双重任务。当我们来到锦州王家窝铺边防派出所时,民警们讲的最多的就是所长梁文龙。

    三角村警务室民警苏伟航说:“我刚到任时,初次走访一家人,家里只有爷孙俩,孩子才5岁,见到我怯生生的,用一种警觉的眼神看着我。爷爷对他说:‘这是你大龙叔叔的朋友!’孩子马上就对我笑了。孩子的笑容生动地体现出了梁文龙与村里人的深厚感情。”

    原来,梁文龙2005年入伍后连续八年在三角村当警务室民警。没人说得清他为老百姓做了多少好事。有一年发大水,村里唯一的一座桥被冲垮了,眼见着粮食和海产品运不出去,梁文龙和乡亲们一样心急如焚。他四处奔走,找领导汇报,找企业赞助,找亲友同学募捐,终于筹集到四万元钱。梁文龙和乡亲们昼夜奋战,不到十天就把桥重新修好了。

    前几年,由于渔民作业海域默认“谁抢到是谁的”,渔船间总是冲突不断。偷网贼来去无踪影,渔民网具丢失案时有发生。梁文龙根据农村联产承包的经验,提出海上责任田的设想,很快得到上级领导的肯定,也受到渔民自治组织的欢迎。全村海上责任田很快落实到户,渔民们在自己的“责任田”上捕捞作业,再也没有发生你抢我夺、网具被偷的案件。

    三角村的村民大多有渔船,需要每半个月到派出所办理一次报关手续。来回坐三轮车,车费得20多元,还得小半天功夫。为了方便村民,梁文龙把大大小小的办公用品都塞进一个大背包里,谁家办业务他就上门服务。2008年的一天,梁文龙倒在了走访的路上。经医院诊断,是半月板损伤,需手术治疗。

    老百姓知道,梁文龙的病是为三角村的百姓累出来的,大家都争着去看他。考虑到人太多,村党支部就让每家写一封慰问信,派了几个代表带信去看望梁文龙。当乡亲们听说,梁文龙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再在乡下工作时,都有些急了!有的村民要腾出自家正房来让他养病,只盼他不离开三角村。梁文龙听了很感动,伤还未痊愈就又回到了三角村。

    近两年,梁文龙当上了王家窝铺边防派出所所长,他组织民警建立微信公共账号、警民服务微信群,成立民警公益电影放映队,为村里群众服务的范围更广、办法更多了。

    二

    坐落在宽甸县振江镇西江村的派出所,被称为“第九户人家”。因为这个村只有八户人家。这里地处偏远,从县城坐公共汽车,再走一段船路,下船后还要坐客车,然后再走一段山路才到村里。

    那年腊月二十七,教导员孙吉平到县城办完事,顺便回家看望妻子和儿子。妻子挽留他说:“你反正已经回来了,就在家里过个年吧!已经好几个年没在家过了。”

    孙吉平看见妻子恳求的目光,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何尝不想在家过个团圆年呢!可是,越是过年越要严守海防,所里的战士们都不能回家过年,自己更不能啊!

    妻子看出了她的心思,也不再强留,就改口说:“那你要走也明天走吧!我把给你织的这件毛衣织完,就差一只袖子了。”妻子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一早,她把毛衣织完了,给孙吉平穿上,眼里含着泪水说:“你走吧,给战士们带个好!”

    孙吉平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妻子和儿子,带上给战士们买的水果、蔬菜、鱼肉等年货上路了。心里想着战士们,孙吉平一路奔波,来到江边,此时的江面已经结冰不通船了。他搭乘一个农用四轮车从冰面过江。江面没有灯光,农用车司机小心翼翼地开车行走在冰面上。

    那天晚上,西江边防派出所的战士们和往常一样执勤站岗。突然,所里养的狗大黑狂叫起来。战士们看看院子里外没有人,也没有什么动静,可大黑还是叫个不停。

    战士们想着,是不是教导员回来了?他们带着大黑一路小跑地奔到江面上。眼前的场景让大家惊呆了,只见结冰的江面塌了一个大窟窿,教导员的身体直直僵在江水里,他的周围散落着带给战士们的年货。

    战士们拼命地哭喊着,想叫醒教导员,可孙吉平再也不能回应战士们了!把教导员的遗体打捞上来以后,战士们抱着他失声痛哭:“教导员,我们的好兄长,你是为了我们才牺牲的啊!”

    孙吉平牺牲那年还不满30岁。多么壮烈的青春啊!

    三

    在丹东边防检查站,我们见到了被授予“辽宁省十大缉私先锋”称号的王俊刚。他高高的个子,方脸庞上一双明亮的眼睛,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既聪明机敏又虎虎生威。入伍守边防十多年来,王俊刚始终冲在打击跨境违法犯罪分子的最前线。他先后破获毒品走私案20多起,缴获冰毒近万克,抓获犯罪嫌疑人七十多名,先后八次荣立个人二等功和三等功,是一位声名赫赫的边防卫士。

    但战友们说,这些荣誉是王俊刚用鲜血换来的!

    几年前,在破获一起贩卖毒品案件时,王俊刚与持枪歹徒进行了多个回合的殊死较量。最后,穷凶极恶的歹徒将手枪顶在他脑门上。王俊刚丝毫没有畏惧,他厉声喝道:“把枪放下!你就是把我打死了,你也逃不了!你这样顽抗是罪上加罪!”在他的威喝声中,歹徒手软了,收起枪转身逃走。身上多处受伤的王俊刚咬牙和战友们一起全力追击,最终成功将歹徒制服,并抓获八名犯罪嫌疑人,缴获两台车、八支枪、六百多发子弹和四千多克冰毒。

    在辽宁3000多公里边海防线上,这样惊心动魄的故事很多。我们随后来到丹东边防机动大队,听到了另外一个故事。今年3月19日,丹东安民边防派出所接到报警,一名歹徒手持两把长刀,在大街上劫持了一家烧烤店的女老板,情况十分危急。

    丹东边防支队机动大队战士孙超,与战友们立即赶到现场。正准备开始攻心战术时,歹徒将人质劫持到二楼,然后窜上二楼房顶想要逃跑。前边就是小学校,凶手如果窜入学校,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说时迟,那时快,孙超徒手攀着楼外窗户跃上二楼,歹徒狗急跳墙,挥舞尖刀刺向孙超。孙超身中两刀,但因为穿着防刺背心并无大碍。那人又挥刀向孙超头部刺来,躲闪中孙超用手抓刀,手被砍伤。他趁机一个伸腿横扫,将歹徒踹下二楼,守在楼下的民警立即将歹徒捕获。

    在机动大队,我们还观看了战士们的格斗拳、硬气功、索降、攀登等课目演练。他们“艺高人胆大”——六层高的楼房,或攀着阳台窗户,或顺着排水管子,蹭蹭几分钟就爬了上去;三块砖摞在一起,他们大吼一声,挥臂将砖齐刷刷砍成两段。这个机动大队曾连续三次在比武中夺冠,是一支让驻地群众放心的部队。

    眼下,边防官兵们都是80后、90后青年人,我担忧他们大多是独生子女,娇生惯养,惧怕艰苦,对老百姓缺少感情,也担忧他们未经磨练,缺少临危不惧的血性。但采风结束后,我彻底改变了对这些年轻人的担忧,对他们的英雄壮举和爱民情怀肃然起敬。鲜活的事实已经证明,他们是共和国边境线上的忠诚卫士:他们有热血、有血性,英勇无畏,不怕牺牲;他们忠于职守,纪律严明,无私奉献,爱护百姓。在这些80后、90后边防官兵身上,我体悟到了那份平凡中的崇高,看到了那充满活力的希望。他们是值得我们信赖的一代人,也是新时代最可爱的人。

    (作者系辽宁省作家协会主席)

刘文艳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15年10月23日 10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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