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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0日，上海市政协议事中心内，一场特殊的协商会议正在召开。针对沪上青年就业、创业问题，团上海市委副书记王宇和上海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就业促进处副处长李鹰轮流上台做项目方案介绍。值得注意的，台下的听众中有从社会各界海选产生的“青年汇智团”学员，有外企白领、私企员工、律师、教师、医生，还有在校中小学生和大学生等。
具体到青年就业创业工作项目是否会被写进正在制定中的上海市青少年发展“十三五”规划中，哪些工作还会继续开展，哪些工作需要加强，哪些做法成效不佳等问题，都将由现场听众投票表决。
“当场大屏幕计票，投票不通过的项目就pass。”团上海市委党组成员、上海市社区青少年事务办公室主任周建军说。一句简单的表态，背后却站着整个上海市共青团改革的大局——通过促进“青年参与”让青年从共青团那里产生“获得感”。
今年4月24日～5月30日，团上海市委通过微信H5页面、传统媒体、新媒体（青春上海、萌动上海、上海学联等微信公众号）等平台，面向全社会招募9～35岁的在沪青少年加入“青年汇智团”，最终经面谈确定101个年轻人为首批“青年汇智团”学员。
团上海市委书记徐未晚此前在向公众解读上海共青团改革方案时说，团组织未来将搭建更多让青年一起来设计、参与、评议团的工作的渠道，真正把青年的意见作为谋划工作、评价工作的重要依据。
不是一群小年轻瞎提建议
资料显示，101名“青年汇智团”学员中，沪籍、非沪籍比例近6∶4，近六成为90后、00后，年龄最大的35岁，最小的10岁，在职青年45人，学生56人。
一个自然的顾虑是，对于那些年龄较小的学员而言，青少年发展“十三五”规划会不会太深奥了？他们如何代表自己所在的群体参与这项公共事务，如何确保他们投出的重要一票具有充足的理由和可行性？
据中国青年报记者了解，“青年汇智团”向政府相关决策部门所提的建议，并不是随意发挥。101名汇智学员根据各自所擅长、关注的领域，被分成9个课题小组，每个小组有一名联络员负责具体联络，若干名来自政府职能处室和相关研究机构的专业人士进行辅导，小组成员定期针对某个问题进行社会调研，最终形成调研报告。
今年刚刚上小学6年级的姜孟恪是“青年汇智团”里年龄第二小的学员。他的母亲邓屏说，自己去年通过“萌动上海”微信公众号看到“青年汇智团”招募帖，随即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儿子，后来儿子整理资料向招募邮箱递交了材料。
由于父亲是一名律师，姜孟恪耳濡目染，对青少年法律问题颇感兴趣。因此，加入“青年汇智团”后，他进入青少年维权与预防犯罪小组，组员还包括华东政法大学的学生、青年法官、检察官等。为了调研非户籍青少年犯罪情况，姜孟恪和组员们一起设计调研问卷、探讨问卷发放对象、采访被调研者，形成报告的每一个环节组员们全都参与其中。
据了解，“青年汇智团”成立以来，已经邀请上海市教委、规划与国土资源管理局、人社局等相关职能部门负责人向“青年汇智团”学员做了7场汇智讲堂，举办5次汇智培训，参与了SMG东方广播中心15期“与区县委书记面对面”活动，并将在本月起举行4场以“就业创业、身心健康、成长服务、人才素养”为题的规划重点项目协商会议，汇聚参与项目的相关政府部门、专家学者、群团青年代表和“青年汇智团”学员等各方智慧，为规划重点工作项目具体方案提供有效建议和意见，同时积极探索青少年参与社会公共事务、参与协商民主的有效路径。
青年的获得感从哪里来
今年7月，《上海市青少年发展“十三五”规划青年汇智团汇智营日程安排》被公布在汇智学员的官方群里。表格内容显示，从7月19日到11月下旬，“青年汇智团”成员将获得“上海未来（2020-2040）”“互联网+创新精神”“上海城市空间展望”等多个维度的讲座资源，他们还会就“社会调查方法”“创业环境与政策”等方面进行汇智培训，所有培训都包含“现场调研和考察”部分。
金祎臻是上海延锋汽车饰件系统有限公司的一名工艺工程师，今年刚毕业参加工作。今年，他通过“青春上海”微信公众号报名参加“青年汇智团”，“想看看是真是假，怎样让普通年轻人参与到规划过程中”。
金祎臻面试后进入了“价值引领小组”，最终把研究方向定在了“诚信上海”领域，小组成员包含学生、公务员、城管、医生、建筑师、教师等。该小组也邀请了上海市经济和信息化委员会相关职能处室的工作人员具体指导项目调研。
一件小事，令金祎臻感到无比自豪。8月，调研小组向经信委建议，可以通过有奖互动的方式，鼓励公众下载诚信记录App软件，以增加公众的诚信意识。一周后，金祎臻在地铁里看到了“晒诚信清单，赢诚信礼品”的广告。
“惊呆了。好激动。”金祎臻说，他原本以为“青年汇智团”提的建议经信委只是“随便听听”，没想到对方居然很快将一帮小年轻的建议变成了现实，“参与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上海高校智库、复旦大学政党建设与国家发展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郑长忠以专家身份全程参与了“青年汇智团”工作项目的设计和操作。他说，“青年参与”是目前国内很多政府机关觅之不得的“难事”，“汇智营”能让青年参与进来，并产生难能可贵的“获得感”，“这种做法，值得更多政府机关借鉴”。
政府与普通青年“互通”，应成常态
综观“青年汇智团”半年多的活动全程，不难发现，“青年汇智团”实际上是一个平台，一个架在政府职能部门与普通青年之间的“互通”平台。
8月底，在与团上海市委协商后，上海市规土局决定，派出本单位“最强阵容”去给“青年汇智团”讲解上海的规划。很少在公开场合发表演说的规土局局长庄少勤主动走到青年中间，讲解上海未来的城市规划情况，并回答提问。
“原定是讲2015～2020年的规划，庄局从2015年一直讲到了2040年。”上海市规土局公众参与处处长徐妍告诉记者，规土局今年正在编制《上海城市总体规划2015-2040》，首次提出了“开门做规划”的理念，要求广泛的公众参与，“到2040年，这个规划就是为现在90后年轻人编的，所以要听他们的意见”。
上海市社区青少年事务办公室副主任席晓华说，像规土局这样积极参与“青年汇智团”活动的相关职能部门不在少数，“最初我们还担心，这些部门的负责人可能会很难请；但实际操作下来，对方在听说向年轻人介绍工作后，都很支持”。
席晓华介绍，“青年汇智团”学员并非以“精英”为选拔目标，而是注重报名青少年的代表性，综合考虑年龄、地域、学习背景、工作履历、社会参与等，强调民间、多元、多层。或许，正是这样海选上来的普通青年群体才使得相关职能部门如此“上心”，“更能代表普通民意”。
团上海市委书记徐未晚说，过去共青团在激发青少年参与协商民主方面，动员和联系方式以体制内、组织化、制度化等形式体现；如今，越来越多的社会化、多元化的青少年协商民主路径正在开拓和实践，“青年汇智团”就是其中之一，“青年汇智团是一种与原有制度性青年民意表达机制相呼应的模式探索，未来也可能会成为激活彼此的契机”。
本报记者 王烨捷 周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