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国科学院2015年院士增选结果正式对外公布,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的陈仙辉、杜江峰、陈晓非教授当选中国科学院院士。
梳理3位新晋院士的成长经历可以发现一个“共同点”:在科学的事业版图里,教学始终占据着重要的一席之地。他们在教学与科研中,传承并发扬老教师的“为师之道”,同样又身体力行地将“师道”传承给一拨拨弟子们。
坚持给本科生上基础课19年
1989年,硕士毕业的陈仙辉继续在中国科大学习,师从吴杭生院士读博士,1992年留校工作,时至今日,他一直默默耕耘在超导研究领域。
“我是一名科研人员,同时我也是一位老师,教书育人是我的本职工作。” 从1996年起开始给本科生教授《热力学与统计物理》课程,一直到2014年,这门课陈仙辉整整讲授了19年。
而当年,在正式走上三尺讲台前,导师吴杭生让陈仙辉足足跟堂听了3年的课。3年后,吴杭生觉得时机成熟了,他亲自带着陈仙辉来到教学秘书办公室,希望可以让陈仙辉上这门课。
教学秘书看着陈仙辉,半信半疑地问吴杭生:“他能行吗?”
吴杭生略带保守地回答:“应该行。”
在讲授《热统》的前两年,陈仙辉发现,课堂上时常有一位神秘的“旁听者”。后来他才知道,旁听者是吴杭生的研究生,被派来“偷偷”监督的。吴杭生听到学生对陈仙辉的教学“反映很好”后,“才真正放下心来”。
如今,陈仙辉的身上也有着鲜明的“吴氏风格”。
他坚持“一对一”指导研究生,经常到实验室和学生一起做实验、分析数据。对于实验数据,他的要求几乎苛刻。他经常问弟子:“你能确定吗?”“你能拍着胸脯说是正确的吗?”
“坊间都说我很严格”,陈仙辉爽朗地笑言,“严格是为了把学生培养成才,没有严格的训练,以后就没有竞争力。”陈仙辉有个准则,“学生在校期间对我有抱怨,我可以不在意。如果学生毕业3年后还对我有看法,那我就要认真反省自己了。”
严格只是在科研和学习上。当年,导师吴杭生经常在家里请弟子们聚餐,还手把手地教会了陈仙辉做红烧肉。如今,陈仙辉继承了衣钵。他的家里经常师生同乐,时常飘出红烧肉香。
2011年,陈仙辉拿出20万元,在中国科大物理学院设立“吴杭生纪念奖学金”,以表达对恩师的怀念和感恩。
保持愉悦的心情才更有可能做出创新性成果
地球物理学家陈晓非就是科研上的“完美主义者”。
在指导学生时,陈晓非要求他们把问题研究“透”,尤其对博士学位论文要求更严。他认为,博士论文往往是一名科研工作者人生的第一个科研“高峰”,因此他对博士生毕业的要求是,在自己研究的领域能做到国际上最顶尖的水平。
尽管如此,学生对陈晓非的评价中,温和与耐心两个词出现频率最高。“陈老师在和我们探讨科研时,会提出很多新想法,但他尊重我们的意见,让我们自行选择感兴趣的东西,而不是硬性指定研究方向。”目前已留校担任特任副教授的任恒鑫说。
谈及对学生的培养,陈晓非不喜欢给学生太大的压力,而是尽量给他们自由的空间,“因为学术研究不是事务性工作,保持愉悦的心情才更有可能做出创新性成果。”他常引用北大名师侯仁之的“为师之道如叩钟”,来形容自己与学生之间的关系。
2009年,陈晓非担任中国科大地球和空间科学学院执行院长。他抓住时机,引进了一批高水平人才。
在人才引进的过程中,陈晓非的“人格魅力”起到很大作用。他说,“对一个科研工作者来说,没有比纯粹做学术的科研团队更具有吸引力的了。”也正因为此,地空学院引进的“青年千人”学者的数量远高于国内其他高校相关院系及科研院所。
对引进的这些优秀人才,陈晓非尽力为他们创造从容宽松的学术氛围。他说:“新的学术思想的产生,来自于宽松的学术氛围,科学家最需要自由的时间。”
在陈晓非担任地空学院执行院长的几年间,学院的科研和教学成绩斐然。
不要“混论文”,要做真正有价值的研究
杜江峰是中国科大物理学院的执行院长,是国内最早从事量子计算实验研究的科学家之一。
在中国科大,杜江峰的实验室人数规模不算大,大约10人,平均年龄只有30多岁。这样一支年轻团队却展现出了对科研的惊人投入与激情,进而迸发出巨大的能量。
“我们的实验室全年没有休假日,凌晨以后,几乎每天都有人还在工作。”杜江峰颇感自豪:“但事实上,我的实验室从来没有打卡制度,科研人员和学生们都是自愿把精力和时间投入其中,我想是因为他们感受到了科研的快乐吧!”
享受科研的过程,是杜江峰的一个理念,也渗透到每一个团队成员的脑海里。“记得‘钻石探针’这个成果收到《科学》编辑修改意见时,正值春节,我们需要很快做出回复。杜老师和我那几天几乎都泡在这件事情上,反复沟通商量文章细节,丝毫不觉得苦与累。”青年教师石发展依然记得当时的情景,“杜老师时常告诫我们不要‘混文章’,而要做真正有价值的研究。”
杜江峰的实验室里,80%的研究内容是课题组确定好的选题,还有20%的空间留给个人去“天马行空”,课题组会讨论后,如果选题有合理性,就会支持个人去开展研究。
“我们的这个团队,真的是蛮拼的。”这是杜江峰的评价。而团队成员对他的评价则是“身先士卒”。石发展感慨地说:“杜老师通常都是第一个到实验室,最后一个离开实验室的。”
实验室最大的吸引力莫过于导师杜江峰对研究方向的准确把握,他会带领团队做最有价值的研究。2006年,石发展从大三开始就一路跟随杜江峰,从事光探测磁共振工作。刚进入实验室时,他曾有过一段迷茫期。杜老师多次找他单独谈话,帮助他找准发展方向。
而今,石发展已在《科学》正刊、《自然》子刊、《物理评论快报》等国际顶级期刊上发表成果10余篇,并获得2014年度亚太顺磁共振学会青年科学家奖。
本报记者 王磊 通讯员 刘爱华 曾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