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文艺出版社宣布下架冯唐译本《飞鸟集》后,果然一大波抗议如期而至,说什么出版社不宽容、社会不自由。你怎么不抗议邻居床震声太小偷听不自由啊?这事再简单不过,出版社买下版权、印刷成书,支付了市场费用和渠道费用,这堆《飞鸟集》在卖出去之前就是出版社的财产,无论下架还是烧了还是继续卖,出版社有完全的支配权,与你无关。
冯唐翻译风波也闹了好长时间了,我看着都着急。有什么好争论的呢,泰戈尔原诗可曾提到“裤裆”和“舌吻”?泰戈尔出身印度世家大族,英国留的学,一百年前礼法森严的年代,裤裆和舌吻,不要讲他纸面上没写,估计心里想都没想过,冯唐您是怎么“翻译”出来的,这还叫翻译吗?心里肿胀你可以自己写,裤裆和舌吻放在您的原创诗集里估计也能出版也能卖出去而且大家也都习惯了,可如果您以翻译的名义硬给安到泰戈尔头上,这就不是文学争论,而是产品出了问题,就像把电视机的标签贴到了冰箱上,产品出了问题,硬伤。
可就是有一批杠头,拧着脖子跟你犟。好吧,如果你们认为把电视机标签贴到冰箱上表示宽容和自由,作为交换,我也很乐意承认把泰戈尔压根儿没说过的裤裆和舌吻塞进《飞鸟集》并且称为翻译,也代表了宽容和自由。而且我还要继续宽容和自由,明天我就找人把冯唐的肿胀论翻译成印地语,它的意思是“实现印度民族的伟大复兴”。我也是翻译嘛,我们都要讲宽容和自由不是吗。
所以出版社下架这件事,一是它自己的财产它全权处置,二是产品明显出了问题,把翻译的定义都弄错,有必要召回。这跟宽容和自由有什么关系?难道我们要宽容到把人家根本没说过的话叫做“翻译”,难道我们要自由到把自己的肿胀硬塞进人家的嘴里?还有没有法律,还有没有没死的翻译?
我就是看不上有这么一帮人,任何由头都能够拿来浇自己的块垒,任何事情都能够扯到宽容和自由。冯唐那么“翻译”可能就是个试验,最后大家达不成共识,意见比较大,出版社说那咱们不玩了好吧。这是出版社的选择,因为它看到反对的声音明显大过支持者,于是作出下架的决定,怎么就不宽容不自由了呢?是不是出版社非得顶着干,支持声音小的一边,才叫宽容和自由?宽容和自由到底怎么完成?不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实现多数人说了算吗,如果多数人的意见都不值得尊重,一些人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一些人愤怒也是因为怀疑出版社受到了“不可抗力”,但这个猜测无法证实,的确我也无法证伪。但如论如何,这都不算个大事,不值得“不可抗力”大动干戈;即便小动干戈,也是民间反对在前,是裤裆和舌吻呈现在前,我猜出版社社长早就是热锅上的蚂蚁,正好借机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