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邻居只要有看不懂的药品说明书,就会找14岁的古丽拜克热木·如孜艾提。她现在是周围邻居的“汉语指导老师”,大家经常找她做翻译。
古丽拜克热木·如孜艾提是新疆墨玉县阿其格吾依小学六年级的学生,也是南疆一个普通的孩子,父母都是农民,家庭条件较差,还有两个弟弟。在上小学之前,她从未离开过家乡,村里几乎看不到其他民族同胞的身影。因为没有语言环境,学汉语对她来说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2011年10月13日,北京北洼路小学和墨玉县阿其格吾依小学各自挑选了28名小学生参加“手拉手”活动。古丽拜克热木·如孜艾提结对认识了千里之外的张诗雨。虽然用汉语写信困难重重,但是为了交流,她打出底稿后,一遍一遍修改,直到满意为止。每隔一个多月两人就会互通一封信,成为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在长期开展“各族少年手拉手”活动的基础上,2014年7月,团中央启动百万新疆各族少年儿童与内地少年儿童“书信手拉手”“中学生结对子”活动。截至2015年11月底,在“书信手拉手”活动中,共有280.1万名少年儿童参与,个人与集体发信总数230.6万封。2015年7月,团中央启动了西藏与内地各族少年儿童“书信手拉手”“中学中职学生结对子”活动。截至目前,在“书信手拉手”活动中,西藏和内地有21.7万少年儿童参与结对,发信总数12.8万封。
破冰:小伙伴从“书信偶遇”到“心灵相识”
“一定要是个男孩,这样共同话题更多”。11岁的藏族孩子次仁顿珠屏住呼吸在内心祈祷,这一次他如愿了。
拿到回信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剪开信封,掏出折叠整齐的信纸,这是他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封信。因为是随机派送,每封信件的背后是性格迥异的同龄人,他喜欢这种从天而降的惊喜。
次仁顿珠的结对小伙伴潘泓佑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帅气小男生。收到信后,潘泓佑在回信中写道:“我的家乡叫海珠区,海珠区古称‘江南洲’,位于广州市的中部,由珠江水系广州河段前后航道所环绕,是四面环水的天然良壤。海珠区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是素有广州‘南肺’之称的绿色岛区。”
从2015年开始,书信就成了连接两位少年友谊的桥梁,他们彼此交换喜悦和成长烦恼。
过去,广州在次仁顿珠眼中是远方和繁华。现在,他发现:“原来广州的小伙伴和我一样,也有成长的烦恼,有自己喜欢的偶像,有对未来的愿景。”元旦时,为了给广州的小朋友设计贺卡,次仁顿珠早早就开始准备,他搜集介绍西藏风土人情的素材做成贺卡,自制信封,给结对小伙伴寄去元旦祝福。
次仁顿珠说,有人认为这种交流方式比较“老土”,但参与的同学都找到了乐趣。潘泓佑认为,很多心里话当面说不出口,信里却能很容易地说出来。
然而,等待回信的过程很难熬。在次仁顿珠就读的林芝市第二小学,同学们每天都要到大队辅导员白玛达娃老师的办公室走一遭,找信的人太多,小朋友就自己定了规矩,各中队派中队长去办公室查看。
“一个孩子一封信,但背后牵动了很多人的心,我也很想持续观察他们,通过几年的沉淀,到底能成多少对好朋友。”广州市海珠区菩提路小学大队辅导员张琳说。
“我终于收到了来自新疆疏勒县好朋友的信。”在位于黄河入海口的山东省东营市实验学校,80余名学生都收到了来自新疆疏勒县东营第一希望小学学生的来信。
东营市实验学校与新疆疏勒县东营第一希望小学五年级的同学们开展了“书信手拉手”的结对活动。第一批“手拉手”信件于2015年5月8日寄往新疆。7月3日,东营市实验学校的同学们收到了新疆小伙伴的第一封回信。
走心:新疆试点班学生100%选择“非常愿意”学习汉语
“与北京的小伙伴聊天,我知道他们爱吃冰糖葫芦。”
“维吾尔族小朋友说新疆的手抓饭很好吃,有机会我要尝一尝。”
这样的对话每周都会有两次,视频那头,是千里之外的新疆和田地区洛浦县第二小学五年级二班的学生。视频的这端,是北京市海淀区第二实验小学橡树校区五年级四班的学生。他们利用午休时间,用汉语交流彼此的生活、爱好和梦想。
“我们现在的中小学生里,能够使用汉语顺畅交流的只有30%,在这种情况下,加强双语教育的需求是迫在眉睫的。”北京市援疆干部、和田地区教育局副局长祁昕介绍说,自2004年新疆颁布《关于大力推进“双语”教学工作的决定》以来,双语教育在全疆范围内轰轰烈烈推广开来。但和田地区双语教育仍面临语言环境贫乏、办学条件简陋、师资短缺、经费不足等诸多困难。
共青团北京市委在对口援疆工作中,抓住语言教育这一构成共同体意识的基石,充分运用互联网新媒体平台,采取“一对一”结伴学习方式,实施“阿达西”双语伙伴计划,改善南疆民族青少年国家通用语言学习环境。
“‘阿达西’在维吾尔语里是朋友、伙伴的意思,我们搭建这个平台,就是为克服新疆双语教育中语言环境不够完善的困境,给京疆两地小学生提供交朋友、学知识的机会。”团北京市委书记常宇说。
“阿达西”双语伙伴计划自2014年9月起在新疆和田地区一市三县、兵团第十四师、喀什地区疏附县等地共8所小学的五年级班级进行试用,覆盖试点学校少数民族小学生近400人。截至目前,京疆小学生已进行视频交流累计时长2850小时,项目覆盖京疆两地22所学校,参与的维吾尔族学生达到550人。
团北京市委、北京市教委也进行了调研分析,问卷调查显示,对于“是否愿意通过上课和作业之外的渠道学习汉语”,新疆五年级试点班学生100%选择了“非常愿意”,高于五年级对比班(81.8%)和六年级对比班(87.5%);对于“是否愿意结交更多的汉族小伙伴”,五年级试点班学生100%选择了“非常愿意”;涉及北京市情的问题,五年级试点班学生的作答正确率远高于五年级对比班和六年级对比班;五年级试点班学生对“将来到北京读大学”的意愿更强。试点学校给团北京市委发来了表扬信,试点班同学还自发凑零用钱给北京小伙伴买和田红枣尝鲜,与北京小伙伴进行书信联系。
共情:做有意义的事情让友谊更厚重
“阿姨,您看这件秋衣,皮山的小朋友可以穿吗?我想晚上的时候,小朋友们没有房间住,穿上这件衣服应该就不冷了吧?”合肥市师范附小的朱迪一边递上崭新的外套,一边询问志愿者。
2015年7月3日,新疆自治区皮山县发生6.5级地震。7月6日,安徽省少工委发出《“皖疆手拉手-关爱皮山县地震灾区少先队员”行动》倡议书,倡议开展“战胜地震,我们在一起”爱心行动。引导本地学校开展爱心义卖、废旧物品回收、集体劳动等活动,将劳动所得捐给灾区少先队员;少先队员自发开展“少吃一袋零食、少喝一瓶饮料、少买一个玩具”活动,把节省下来的钱捐给灾区少先队员。
一年级的王一涵等同学捐出羽毛球拍、跳绳等体育用品,帮助新疆小伙伴锻炼身体。二年级的程弈凡同学买了两双新鞋,希望新疆小伙伴穿得舒服一些。五年级的贾亦阳捐了41本图书,他认为阅读能帮助新疆小伙伴淡忘灾难带来的恐惧。3天内,合肥市师范附小组织的暖心募捐活动就收到爱心捐款1.4万余元、图书700多册。
各族少年千里之外的互动,更多发生在平时。
新疆昌吉回族自治州阜康市第二中学与山西长治九中是“书信手拉手”的兄弟单位,在少先队员中组织开展了“经常通书信、共读一本书、同做一件事”活动。
“我们与山西长治九中团委沟通,分别为同学们推荐若干本励志书籍,鼓励大家读完后,通过信件分享读后感。”阜康市第二中学团委负责人介绍。
哈萨克族少先队员朱丽·恩特马克与长治九中的王美玉通过这种方式结成了“书籍手拉手好伙伴”,几乎每个月会给对方推荐一本书。
融情:线下活动促共同意识形成
“我了解了马嘉彤的生活环境,知道她的家庭生活条件优越,父母很重视对她的教育,还专门为她请了钢琴教师。我真是羡慕不已。”新疆阿勒泰切木尔切克镇寄宿制学校的洪都孜·巴合提汗说。他与吉林省吉林市船营区第五小学校马嘉彤是未曾谋面的好朋友。
哈萨克族的洪都孜·巴合提汗在信中向她介绍本民族的风俗习惯:“我们天天喝奶茶吃馕。我们的饮食,大部分是肉食和奶食。”
今年古尔邦节前夕,辅导员老师把洪都孜·巴合提汗叫到办公室。
“你猜这是谁给你的?”老师问。
“是马嘉彤给我寄来的当地特产,里面还有一封信。信中写道:‘亲爱的洪都孜同学,通过你上次跟我所说的哈萨克族的风俗习惯,知道你们最近要过年了,特别给你送上我们一家人为你准备的特产,祝你新年快乐、学习进步。’”洪都孜·巴合提汗拿着信笑着说。
2015年7月28日,扎雪乡中心小学18人坐上了前往南京的飞机,开展为期一周的“手拉手”学习交流活动。在机场与接机的小朋友一见面,他们就献上了象征纯洁友谊的哈达。
玄武湖、夫子庙、中山陵、青少年生命教育馆、雨花台革命烈士陵园、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在南京小伙伴的带领下,藏族的孩子增长了见识,也和结对小伙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这是西藏墨竹的孩子是第一次来到南京,对与南方夏季闷热的天气有些不知所措,南京的小伙伴们在每一次外出活动都会带上冰镇饮料、电风扇太阳帽、小扇子送给他们,来自墨竹的小央金称自己的结对小伙伴为“梅朵姐姐”,藏语意为“最美的鲜花”。
2015年暑期,北京、天津、河北等17个省市共举办融情夏令营52个,活动突出“民族团结一家亲”主题,涉及革命传统、文化体验、国防军事、科技科普、体育艺术等内容,超过4400名各族青少年参加。天津的“阳光下的石榴子”、山东的“泰山天山手拉手,鲁新少年心连心”、江苏的“心连心、一家亲,手拉手、齐步走”、安徽的“皖疆青少年手拉手”等夏令营活动已逐步机制化。
新疆阿图什市育才学校23名少先队员代表来到江苏昆山市培本小学、新镇中心小学,开展“各族少年手拉手”主题队会。北京市广渠门中学与西藏当雄县中学建立结对关系,邀请20名西藏手拉手伙伴来学校参观。重庆市精一民族小学邀请西藏昌都10名结对少先队员到学校,参加为期一周“同学习、同生活、同进步”主题活动。这些活动在孩子的心中留下了永久的美好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