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捻着黑子思忖良久，李世石决定投子认输了。0∶1，韩国职业围棋选手李世石今天下午输给了谷歌旗下人工智能公司DeepMind开发的智能“阿尔法围棋”（AlphaGo），五盘棋比赛先输一局，让这场万众瞩目的“人机大战”有了一个戏剧性的开头。
这不是“阿尔法围棋”首次战胜人类。去年10月，它就以5∶0横扫了欧洲围棋冠军樊麾，在围棋界引起不小的震动，但人们更看好“阿尔法围棋”约战的第二个对象——曾在2006到2008年连续三年获得韩国最优秀棋手大奖的李世石。作为围棋界的顶尖高手，李世石力战型的棋风击垮了不少对手，且常能在劣势下完成逆转，但今天面对后半盘“零失误”的“阿尔法围棋”，中盘占优的李世石却因失误再无翻盘余地。
作为李世石的老对手，中国围棋第一人柯洁在解说席上见证了这场比赛。在他印象中，李世石的强项在于专注，可惜在这一点上机器明显更胜一筹，“机器没有情感，不会受到情绪的影响，只要通电就可以。”在看到李世石出现“于情于理都不该犯的错”后，柯洁评价，“他面对机器，心态肯定出现了变化。”
“‘阿尔法围棋’确实下得好，思路清晰，主次明了，这是很多棋手不容易做到的。同时，局势不利它时也会去拼，有人类的思维模式，又不受情绪干扰，越到后面计算越精准，加上李世石前面积攒的优势不足以供他挥霍，所以才有了这个结果。”不久前刚战胜李世石的柯洁推翻了此前“李世石5∶0胜‘阿尔法围棋’”的预测，“李世石至少还会再输一盘，希望他调整好状态，把今天的比赛忘了吧。”
但在中国围棋队领队华学明看来，“最后谁赢已经不重要了。”无论后面4局结果如何，今天一役已经实现了人工智能希望取得的突破，“足以说明它有能力和一流棋手过招，获胜只是时间的问题。”但震惊之余，华学明对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表示，“无论如何，这是一件好事情，对未来科技和围棋的发展都有好处。”她以自身为例表示，“我并不了解高科技，但因为人机大战，我会主动去了解人工智能的知识。同样，围棋可以因此被世界所知道，而不只是围棋世界才知道。”
拥有同样效应的事件曾发生在1997年，国际象棋棋王卡斯帕罗夫与计算机程序“深蓝”对战，头年刚以4∶2取得胜利的卡斯帕罗夫，一年后便被卷土重来的机器击败。“在世界上引发了巨大震动的同时，国际象棋在全球范围也得到了有力推动。”国际象棋男子国际特级大师、中国国际象棋队总教练叶江川对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说，如今，免费的国际象棋程序早已被现代的棋类爱好者使用，甚至年轻职业棋手成长越来越快也“得益于计算机的帮助”。而基于互联网的训练手段，甚至加速了中国棋手征战国际棋坛的脚步，“海量的信息可以帮助他们及时了解对手的情况，不像谢军（1991年成为中国首位女子国际象棋世界冠军）那时候，想打败国外的棋手要花更大的功夫。”
“现在还是集团队之力支撑的‘阿尔法围棋’，如果未来成为唾手可得的东西，将对棋手的训练方法和体系产生很大改变。”在华学明看来，业余棋手有可能拥有更多更平等的培训资源。
但不是所有人都持乐观态度，柯洁在解说时表示，科技的发展或许会让围棋的魅力“大打折扣”。由于不少90后棋手都选择在网上练棋，偶尔参加一些网络比赛，却发现比赛中不乏有使用软件的“取巧者”，“之前线上有个中国象棋的比赛，有人能坚持赛几轮，但线下连马都不知道怎么走，上网都用软件打，比谁的软件更厉害。”
“‘阿尔法围棋’的目的性很强，就是获胜，但它表现出的不是纯粹的围棋思维，且很难体现出围棋的价值观，思考是纯竞技角度的，至少我还没发现机器有何风格。但不同的棋手之所以受人喜爱，除了战绩，风格至关重要，甚至有些失误都会让人觉得很妙。”柯洁认为，“我们应该以如何利用好科技推动项目发展的态度来面对它。”
本报北京3月9日电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梁璇 郭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