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超站上路演舞台,一时间所有正在台下默默“刷”手机的观众都抬起了头。主持人兴奋地贴紧话筒,介绍这个身高1米八几的年轻人,“出生于1995年,还在念大三,正在休学创业阶段”。
休学创业的故事,台下坐着的那些投资人听过许多了,但见到一个“真人”,还是觉得有些好奇,尽管并不一定会“掏钱投票”。主持人接着说,“上学期间经常逃课的他,现在开发出一款手机签到软件,防止大学生们逃课。”
在由上海张江集团每年主办的“895创业营”中,唐超是目前为止站上舞台的创业者中最年轻的一个,因此享受到了第一个出场的“优待”。实际上,这样的阵仗,唐超经历过很多次了,大学3年期间,他创业做过5个项目,卖了一个,失败两个,两个项目获得投资。
大学没考好,干脆创业
与一些创业者喜欢向记者展示自己学霸兼社团领袖的特点不同,唐超当年就是一个“没有考上理想大学”的失意高中生。
“本来想考厦门大学的,结果分数考低了。”填报志愿时,唐超唯一的要求就是选个上海的学校,至于具体什么学校、什么专业,他都持无所谓的态度,“就想挑一个适合干一番事业的城市,随便什么专业都行”。
唐超所在的大学,位于上海浦东临港,这片区域以大学聚集为特点。入学后,他接触到“爱在临港”微信公众号学生团队,并从一名即将毕业的学长手中接过了这个微信公众号的运营。
一开始,这个公众号只是发布一些吸粉内容,从不搞线下活动。但到了唐超手里,他在学生堆里“发明”了“导流”这个好买卖——与校园周边餐馆、小店一起合作搞活动,把公众号上的粉丝“导流”到线下实体店进行消费,并根据学生消费情况,与线下实体店进行分成。
最挣钱的一次,是与一家酒吧合作推出圣诞派对活动。公众号平台负责把学生资源“导入”这家酒吧,酒吧负责搞活动,并给予“男A女免”的优惠。唐超记得,那一次派对,酒吧客流爆满,仅那个晚上,“爱在临港”就获得了1.5万余元的商家分成。
大一那会儿,唐超最常做的事儿就是在校园周边“扫楼”,与每一个商户谈合作,“基本上学校周围所有商户都扫了一遍。”据他介绍,这个粉丝10万的“爱在临港”公众号,在2014年也就是他大二时,被卖给了临港地区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而唐超本人也从中获利10多万元。
“2014年前后,大众点评和美团很快抢占了校园周边小店的资源,我感觉这个生意做不大。”微信公众号虽然卖了,但“校园推广”却让唐超尝到了甜头,他又迅速开拓了另一个买卖——为一些校外企业在校园里做推广。
大二期间,他组建了一支由二三十名学生组成的校园推广团队。有大半年的时间,这支团队中的六七名核心成员能持续获得每月超过万元的收入。例如,为一个社交网站拓展学生用户,一个学生注册并填写信息,能获得30元收入,如果把这个单子分包给其他学生团队,一个学生信息付费15元或者20元,团队就能直接获利。
一边挣钱,一边烧钱
去年,挣了一些钱的唐超,野心大了起来。他想自己做一个App平台,专门攒局——线上聊天,线下约酒吧聚会。
理想的状态是,这个寓意能有一个美好夜晚的Tonight App软件,可以让用户一边通过App交友聊天,一边在线预订酒吧里的酒水套餐,并让网友能在晚上聚会消费。
因为看好自己的点子,唐超想也没想,就把自己靠校园推广赚来的积蓄投进项目里。
最大的一笔开销,是组建技术团队。他找到一个技术团队,自己画了App的页面设计的设想图纸,设计好各种应用的界面和按钮,给了对方6万元,“就是外包给一个做App的公司去做”。
实际情况远没有唐超想象的那样简单,4个月后,这款App漏洞百出,Bug不断,根本无法流畅使用。他后来知道,要做一个“还算过得去”的App后台,至少需要一支10人以上的技术团队,而对方公司,总共只有两个技术人员,“我太天真了,他们根本不可能做出来”。
唐超最终放弃了Tonight项目,“一是对技术有些犯怵,二是觉得应该引入投资人一起干,投资人毕竟看得多、懂得多,成功率高一些”。
2015年,第一个“伯乐”出现了。他是阿里巴巴集团的一名前员工,给唐超新开发的“闪助”App投资了三四十万元。这款App致力于解决校园快递“最后一公里”的问题,帮助学生把送到小门口的快递再送进宿舍楼。
这一次,投资人介绍给唐超一个20人的技术团队,对方在还没有收钱的情况下,仅凭对该项目的看好先把App做了出来。
“闪助”最理想的盈利模式是,向收件人收取1元左右的派送费,再向快递公司收取几毛钱的“让利”。但在市场开拓时期,“闪助”只能不收钱,免费派送。2015年上半学期,第一笔投资烧得差不多了,第二笔投资却迟迟不见踪影。
“闪助”项目也由此告终。截至此时,唐超已经做了4个项目,其中两个宣告失败,一个售出,另一个校园推广项目仍在坚持,“一边挣钱,一边烧钱。”
是否休学创业要看个人情况
拿到“张江895创业营”上献丑的,是唐超大学期间的第五个项目。吸取前两个项目“技术跟不上”和“烧钱”的教训,这个项目打一开始,唐超就想好“要挣钱”。
新的App名叫“超级学童”,技术团队还是“闪助”团队。但“超级学童”不同之处在于,它从诞生开始,就有一个稳定的盈利计划。
“超级学童”分为教师版、学校版和学生版3个应用版本,学生可以通过这款软件进教室“签到”,老师可以通过软件查看到自己所有课程学生的出勤情况并进行打分,学校则可以通过这款软件实时掌握所有学生的上课情况、监控硬件设备状况等。
“签到”只能通过无法穿墙的蓝牙信号进行,这一点,可以保证学生们只能在教室内进行签到。“超级学童”团队需要在每一间教室里安装一个蓝牙信号接收装置。
“硬件安装免费,但向学校收取每年两万元至4万元不等的平台维护费。”目前,“超级学童”已在六七所大学内试点,今年暑假前,唐超说,这一数字需要达到50所,至少覆盖50万名学生。
学生用户的价值,将在“超级学童”平台上的社交功能中被尽可能多地挖掘。一旦学生养成了使用App软件进行签到的习惯,他们就可能会像在微信朋友圈里晒状态一样,把自己的一天“晒”到“超级学童”上,未来的想象空间也将更丰富。
有意思的是,对在“闪助”项目中进行投资却未能回本的那名投资人,“超级学童”项目给他赠予了股份,还有两名投资人投资了这一目前只有六七所学校用户的“小苗子”。
唐超告诉记者,也有一些投资人对“超级学童”并不看好,“一个‘反学生’的软件,怎么可能吸引学生成为忠实用户继而盈利?”
唐超说,有些人认为,可能会有投资人介意他的“休学”身份,实际上并没有太多投资人关心他是否休学,他们更关注项目本身。“休学看各人的情况,如果觉得自己学不到什么东西,倒不如出来创业试试,反正还年轻。”唐超说。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王烨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