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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到美国的那个夏日周末，米歇尔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去赶集。说实话，在天空蓝透了的周六早上，晨风卷着还不算灼人的加州阳光，没有什么比去逛露天集市更让我舒心的了。
这里的集市，一定会挤满最新鲜的蔬果、花卉，也一定会摆满手工艺人缝制的皮具、布艺，从鲜花中提取的精油、自制的手工皂，还有用红酒瓶塞拼成的画作，用老橡木做成的摇椅、酿酒桶……加州本就是美国的富饶之地，米歇尔曾经指着圣地亚哥附近一处山谷告诉我，那里种着成片的牛油果树。
我喜欢赶集。在中国南方的家乡，如果去到乡间，我就时常去赶集。离开家乡来到大城市，让“集市”这个词汇逐渐远离了我的生活。整齐划一的超市购物很方便，却总让人觉得缺少点什么。
美国集市众多，从乡村集市、花市，到圣诞集市、书市，应有尽有。我印象最深的却是每年5月的第一个周五和周六，一场被花草铺满的露天集市，总会在国家大教堂前如约而至，无论阴晴冷雨。
高耸的哥特式教堂前，一顶顶遮阳蓬下，最简单的花盆装着分门别类的“绿”，整齐地铺出去很远。绿植特有的味道从根茎、叶片、花瓣中溢出，弥漫在小植物园一般的集市里，通过视觉、嗅觉和肌肤上的每一个毛孔，一直渗入赶集人的身心。在萌动着生机的新绿之间，手工酿造的啤酒、饮料被装在大木桶里售卖，有着百年历史的木马载着欢笑旋转，二手书摊边行人驻足，近旁如同古董店一般的铺子里，挂着老旧的地图……
每到乍暖还寒的时候，我都格外期待国家大教堂前的花市。它没有华府樱花盛开时的喧嚣与高调，却带着一股生活的张力，在姗姗来迟的春末夏初，传递着一种万物复苏的真实。卖东西的、买东西的人们，带着一种经意或不经意，聚在了一起。赶集是一场与生活的邂逅，这就是集市的味道。
平日里，有太多东西捆绑了生活。赶集的日子，就是放慢脚步、解开束缚、回归传统而自然生活状态的日子。所以在美国，我一再偷闲赶集。尽管有时只能在散场前去赶上一小段集市的尾巴，但它给我的雀跃与期待，却始终在生活里蔓延着。
（作者简介：陈亮，旅游从业者，供职于中青旅国际旅游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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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