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的纪念碑

    在美国波士顿逛街，经常看到各种雕塑和纪念碑。它们多数为石雕，少数由金属或水泥浇铸而成，有的古典高雅，直插云端；有的横躺地面，宛如一册展开的史书；或者竟是“随意”找来的一块岩石，凿出平面，刻上纪念文字。这些纪念物所纪念的，不只是重要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更有作出过杰出贡献的百姓。

    好多纪念物都在闹市中心、繁华地段，那些寸土寸金的地方。在Haymarket地铁站附近，为纪念二战中被杀害的600万犹太人而树立的纪念碑，则是6个高达十几米的柱形玻璃塔。哈佛大学大讲堂门庭的高墙上，镌刻了在历次战争中牺牲的哈佛员工的姓名。

    笔者探亲期间每日散步必定路过的波士顿图书馆West Roxbury分馆，主楼前一棵松树下有块不足一平方米的石板，碎石绕石板围起一个小圈。这也是一处纪念物，纪念的是为当地民众服务一生的图书馆原负责人某女士。经常有人来献上花圈、花环，寄托对一个普通劳动者的思念。

    在普布利克公园的四周，有数十座人物塑像，着戎装、西服、大氅者居多，还有手执书本的律师、教授。这些人物塑像并非千人一面，介绍文字也十分简洁活泼。一位地质学家端坐在峭壁上工作，形象自然率真。设计大桥的工程师则立在桥头，似乎正在向行人征询意见。

    联邦大道一带是波士顿的老区。在双向车道的中间，留出20多米宽的一片草地，草地上隔几步就是一座雕像。其中最令人感动的，是纪念9位消防队员的石碑。1972年6月17日，在扑灭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时，9位消防队员英勇牺牲。石碑所处的街心离当年的救援现场不远，没有人物具象，只是一段蜿蜒数米而高不到一米的铁灰色大理石矮墙。墙顶中央，雕出很有质感、散放着的消防队员头盔和制服外衣；墙的正面，则刻有牺牲在那一天的消防队员的名字、每个人牺牲的准确时间和具体原因。最年轻的牺牲者鲍牧·J·墨菲，牺牲时年仅36岁，牺牲时间是凌晨2时；40岁的理查德·B·马吉牺牲于下午5时28分。

    在中国，“树碑立传”是件非同小可的事情。太原建于北齐的蒙山大佛高63米，比已被炸毁的阿富汗巴米扬大佛还要高10米，可谓赫赫有名。但在这里，除了在人民公园有为见义勇为群体所建的纪念碑之外，为凡人、为在和平年代牺牲的普通劳动者树碑塑像，极难寻觅。与在波士顿寻常可见普通人纪念物相比较，或者能看出中西文化的一点不同。

    （作者简介：张健民，山西省物资学校退休高级讲师，太原市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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