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因伤病丧失劳动能力,聋哑的弟弟被迫休学,23岁的湖南科技大学2011级学生欧阳爱良选择了挑起重担:带着弟弟一边打工一边上大学。
2012年春节,欧阳爱良的家里厄运连连:父亲在农村建房时摔下,脊椎断裂;母亲因劳累过度病倒,动了大手术。家里欠下两万多元外债。患有先天性聋哑的弟弟欧阳壮良才9岁,因无人照料,被迫休学。
年迈的外婆提议,弟弟壮良不读书也没关系,做哥哥的爱良要好好读完大学。
欧阳爱良坚决反对:“不能让弟弟成为‘文盲’,将来没有谋生能力。”他甚至想自己辍学去打工,被家人劝阻了。他做出了一个勇敢决定:带着弟弟一起上学。
2012年9月,欧阳爱良带着弟弟从湖南邵东县来到湘潭市。他将弟弟转进湘潭市特殊教育学校。
弟弟一开始不能适应新的学习环境,成绩也不好,是老师眼里的“问题”学生。欧阳爱良每天下课后,转两次公交车赶到弟弟的学校,在宿舍陪他一起学习一起睡觉,直到他习惯为止。弟弟每次躺在床上都要紧紧拉住哥哥的手,才闭上眼睛。
4年间,欧阳爱良打过弟弟一次耳光,这让他很是自责。
周末,欧阳爱良接弟弟回来,都会询问他在学校的表现如何。弟弟总是回答说,表现不错。直到有一天,老师打电话来,说弟弟与同学打架,要他去谈一谈。欧阳爱良才意识到,原来弟弟一直在“撒谎”。
“我真是‘恨铁不成钢’,忍不住打了他一巴掌。虽然打在他身上,但我心里更痛。”欧阳爱良说。
他慢慢明白,教育聋哑孩子需要付出更多的耐心、爱心。因此,他不断下功夫帮助弟弟改掉“坏习惯”。
如果弟弟犯错,就不准看动画片,直到改正错误。即使在周末,他也要求弟弟7点准时起床,上午看书写作业,下午运动放松,晚上10点之前必须睡觉。
弟弟成绩落后,他买来图文对照的书教弟弟识字,要弟弟反复用拼音在电脑上打字的方法来熟悉和理解汉字;弟弟不懂的数学题,他用红笔圈上,反复讲解直到弟弟懂了为止。渐渐地,弟弟的学习成绩取得巨大进步:班级期中考试,数学第一名,语文第四名。
欧阳爱良还发现,弟弟有画画天赋。他从书店淘来美术书,一点点教。在老师的指导和哥哥的帮助下,弟弟成为全校年龄最小的美术尖子生,代表学校参加湘潭市中小学生艺术百佳比赛,获得三等奖。还担任了文娱委员,负责设计班级黑板报。
学校里的好兄弟焦铁,觉得欧阳爱良生活太清苦,想给欧阳壮良钱,却被他拒绝:“不能要,我要让弟弟学会自食其力,成为真正的男子汉。”
弟弟也学会了照顾人。在哥哥学习时,弟弟会主动为哥哥递上热水,披上外套,拍拍哥哥的肩膀要他“早点睡觉”。看着弟弟稚嫩的笑脸,欧阳爱良觉得“一切的辛苦都值得”。
弟弟读寄宿学校,一学期学费和生活费要3000元,自己一年的学费是7000元。虽然欧阳爱良有奖学金,但对兄弟俩来说,远远不够。
那段时间,除了学习,他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赚钱。一开始,他到处找兼职,最多时做了6份,每月可以挣1000多元,但仍然捉襟见肘。
他想到了创业。2013年暑假,他和4个朋友一起创业卖书。同年10月,“科大合伙人网上书城”营业,成为一家专门面向在校大学生的自营式电商。
一个学期,欧阳爱良和朋友们赚到5万多元。他不但确保了兄弟俩的开支,还给家里寄回5000元。
在兼职、创业和照顾弟弟的同时,欧阳爱良学习上也没有放松。每次考试他的成绩都在班级前三,评上国家励志奖学金、校级优秀学生。去年,他考上了硕士研究生。
深夜,室友醒来常见欧阳爱良还在台灯下看书。每次上课他都会坐在第一排,实在困了,就让旁边的同学用力掐他的手臂。“掐痛了,我就能清醒过来继续听课。”欧阳爱良微笑着说。
室友杨永新对每天看书查资料的日子觉得枯燥,想放弃考研。欧阳爱良就约他出来谈心,给他讲自己一度想辍学的经历,鼓励他重拾信念,继续复习。
在辅导员陈度华眼中,欧阳爱良特别要强。他还主动将贫困生名额让给了别的同学。
邹平辉 欧愉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洪克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