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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5月17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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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勇:我们这儿的孵化器不卖咖啡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王林 潘圆 实习生 季嘉慧 陈雨兵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16年05月17日   10 版)

    陈勇

    “我们这儿的孵化器不卖咖啡。”说这话前,陈勇刚把自己前面的桌子往前挪了两米,和记者的拼在一起,这两个长条凳似的桌子并在一起也不到1米宽。而记者和他的距离也由标准的两米开外的办公室距离缩短为不到1米。

    原来的会议桌是由4个30多厘米宽的长条高凳围成的,中间几平方米完全空着。桌子旁边摆着长条凳,没靠背,坐下去,人要下意识地挺直腰背。在盛景网联人看来,这也是种创新,“创业者不能坐得太舒服”,因为每天的创业都像一种“战斗”。

    在近两个小时的采访中,陈勇一次也没有离开过座位,眼神也很少离开记者。他反应很快、语速也快,问题抛给他,几乎不需思考,就已经开始给出答案。在创业6年后,他仍然保持着当初的热度与执着。不同的是,最初离开体制时,他是自己创新创业,现在他既是一名创新的实践者更是一名研究者,2010年,他加盟盛景团队,成为盛景网联副总裁兼创新研究院院长。

    从体制内走出来的创业者

    5月11日上午,陈勇坐在首届盛景工业创新共同体论坛的台下;台上,他的学员们在讲解自己的企业最近的转型与变革:有人在展示冲压机企业是怎么用互联网信息工具提高效能的;也有从制鞋卖鞋起步的企业家讲解他们的“互联网+”战略;还有电器企业的高管分享如何完成生产链条中数据的采集、分析,并以此优化供应链。

    对陈勇而言,类似的场景并不陌生。从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博士后流动站出站后,他曾在北京市东城区任职3年,“干过统计局副局长、产业促进局副局长、金融办主任”。在体制内的这3年,他偶尔也会参加类似的活动。当时,他的角色是来自政府的监管者,做得更多的是“致辞”。而现在,他必须跑前跑后,要研究创新方法论,要为中小企业的创新服务。

    2010年,仕途正顺利的陈勇作出了一个令人惊讶的决定——辞职创业。有领导劝他:“你还很年轻,前途还是很好的,而且在政府(工作)也安全。”但在陈勇看来,安全却不安心。他害怕自己接触不到新东西。“我喜欢让新东西逼着自己往前走的感觉,不然我会觉得自己好像out了,因为知识是会过时的。”

    从心底来说,他并不喜欢体制内按部就班的工作。他觉得自己应该像《乔布斯传》所鼓励的那样,挑战自己的极限。

    走出体制后,他加入一个海归创业团队,希望实现建筑节能领域的智能控制。有趣的是,这个团队正是他在政府部门任职时从英国一所大学引进的。

    最初,陈勇他们踌躇满志:“我们有钱有技术,又有市场资源,还有什么不行的呢?”他们最先想到的是公共服务领域。而要进入这个市场,首先要打通的是政府的关节。虽然自己也是政府官员出身,但是后面遇到的一系列中间环节的阻碍还是让他心惊。当时不少部门对建筑节能工作并不重视,加上节能服务的费用较高,属于“可做可不做”的事,有些官员就借机提出了一些额外的要求。

    “小到吃饭需要你去迎合,大到股权能不能给我点,提成比例有没有,这样的情况我们都遇到过。”陈勇记得,这给团队的价值观带来很大冲击。

    不过,这也给这位刚离开体制的创业者上了一课:远离非市场化的市场,不做帮权力寻租的市场。之后,他们把创业的方向转向了商业建筑和工业建筑的节能服务,经过两年多的发展,创业公司逐步走上正轨。

    回忆这段创业过程,他很感激自己的从政经历。“这些背景确实帮了我很多,让我既可以从创业者、企业经营者的角度看问题,也可以从学者的角度、政府的角度、产业的角度去考虑和行动。”

    什么样的孵化器能赚钱

    在离开体制投身创业公司的两年多里,陈勇越发觉得,创业光有技术不行,还需要满足需求。“科技创新如果不能解决用户的问题就很难商业化和市场化,就走不远。”

    但他也发现,很多创业者对这个问题并没有看懂,他们手上往往有好的技术,但对于怎么对接市场和消费者却是一头雾水。就在此时,有人给他提了一个问题:自己做公司,干得再好也只是帮一个企业,有没有想过帮更多企业做创新?

    给他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是盛景网联集团董事长彭志强,后来成了他的老板。也是在彭志强的支持下,才有了专门给中小企业服务的盛景国际创新孵化器。

    与中关村创业大街上的创业咖啡馆不一样,这里的人们讨论最多的不是互联网创业项目,而是工业、制造业的创新话题。

    在寸土寸金的中关村大街上,咖啡馆里大多人头攒动、演讲活动不断。与之相比,盛景国际创新孵化器显得有点冷清,没有咖啡也没有工位。然而不为人知的是,他们一直在对接国内外创新创业的资源。他们不时会请美国、以色列的创新团队来中国,帮他们对接合作伙伴,进入中国市场。这里没有工位也没有咖啡,但是会提供与资本、人才等近距离的“勾兑”,他们把这叫做轻孵化模式。

    刚开始,这种模式并不为人们所了解。每天都有不少创业者赶过来,谈创业、谈项目。每个人都激情满怀,往往拉着你一谈就是一两个钟头,谈得最多的是O2O项目。孵化器的工作人员无奈,在电梯门口贴了张纸条:“我们专注于工业制造业的创新服务,本孵化器不关注消费类创业项目。”

    陈勇是专门研究创新服务的。在他看来,咖啡馆的孵化器模式本身就是不赚钱的,国内国外都是如此。他算了笔账:房租、咖啡机的投入,再加上人力成本等,稍微像点样儿的咖啡馆都得投入五十万元、一百万元。“而以人流量挣钱,一天能卖多少杯咖啡?”

    中关村创业大街上最早开咖啡馆的老板曾和陈勇开玩笑说,“以后我们咖啡馆也不收费了,就在门口放一个功德箱,谁来谁就捐点钱。这么多年开咖啡馆,赔都赔死了,因为很多人来了也不喝咖啡,看着很热闹,其实不赚钱。” 

    陈勇表示,孵化器服务的是初创企业,这些企业没有钱,孵化器唯一获利的途径是股权变现,然而股权变现的周期又很难把握。“所以咖啡馆型的孵化器不赚钱,这件事不用探索了,已经有结论。”

    而国内孵化器大潮涌动中,相当一部分人对此还并不了解,也没有做好充分准备。创业咖啡、孵化器的兴起往往都是“一阵风,一下就开很多家”,有的地方政府也跟进,给补贴,甚至是政府自己建立孵化器。

    “现在这种热潮一定程度上是不理性的,一定要有创投资本的参与才行,不然会误导市场。”在他看来孵化的模式要持续下去无外乎两条路,“要么是把生态系统建完,从孵化到后面的增值服务都有,要么就融入一个生态系统。”

    孵化之后提供增值服务的模式有加速器、联合办公空间等,他们是对孵化出来的企业提供服务。加速器收的是当财务顾问的钱。联合办公空间则是把创新资源联合起来,帮创业者找到人才、技术。

    服务中小企业的工业创新

    除了孵化,陈勇最主要的工作在于对中小企业骨干的培训,讲授他们总结的创新方法论。让创新更好地扎根于中小企业的升级发展,扎根于制造业的转型升级。举办工业创新共同体论坛的目的也在于此。

    在他看来,一方面是严重的产能过剩,另一方面是消费者的需求快速增加,国内不满足就会跑到国外。节假日国人飞去日本买马桶盖的行为,说明我们的制造业在供给端和需求端之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错位。

    陈勇觉得,这样的错位需要由实现工业创新的新一代企业家去解决,而这样的企业家往往来自制造业领域的中小企业。 “他们急迫想要实现转型,这些才是工业创新更应该关注和扶持的对象。”

    他认为,中小企业不能只停留在产品同质化、打价格战的阶段。“创新必须学会从用户角度思考问题。这样才能真正意义上满足不同需求,并且以需求为导向进行技术开发。光有技术是不行的,满足需求的技术才有用。所以科技创新,我们认为归根到底是解决用户问题。”“如果不能解决用户问题,创新就很难商业化、市场化,所以就走不远。研发和创新是不一样的,研发更多是大机构、大企业在做。”某种意义上说,研发是科研人员把钱变成知识的过程,而对中小企业来讲,创新是把知识变成钱的过程。“如果不赚钱,创新就很难干,国家再鼓励也没有用。创新从根本上讲,是要让创新者赚到钱,是把知识变成钱。”

    为了了解创新、学习创新,他和所在的团队曾七次到以色列、十次到硅谷考察。在硅谷、以色列和德国这三个点,建立了一个创新检测指标。“我们观察了150多家创新企业,观察他们怎么创新,从这里面去找一些共性的东西。”他发现硅谷和以色列有一种创新的方法叫“精益创新”,核心就是快速试错、快速迭代、大众参与。“这是没有浪费的创新。要点是抓住用户。”他希望中国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学会这种创新。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王林 潘圆 实习生 季嘉慧 陈雨兵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16年05月17日 10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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