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身边一次考试引发的“事件”后,云南一所大学22岁的学生程橙改变了对大学考试的认识。
大二的时候,班上同学作弊取得省级奖学金,后被其他同学告发,这个同学的奖学金遂被取消。平时喜气洋洋的班级气氛从此一落千丈,“少了很多笑声”。
“大学考试只是衡量自身能力的重要指标,并非必然指标。”如今,程橙认为,大学考试虽有难易,但只能保证一定程度上的公平。“得把成绩看的淡一些,很多不正常情况的发生,就在于成绩与实际利益直接相关”。
程橙坦言,自己是“突击考试”的受益者,但她并不提倡这种方式。她认为,学生的综合能力,应当在学习能力、实践活动能力多方面得到体现。“但这方面并没有一个很好的计量标准。”
侧重于创意能力开发,就读设计专业的程橙参加的考试大多仍旧通过题库抽题、老师划取范围,尽力保证多数同学及格的方式进行。她认为,“这与这个学科的要求南辕北辙。”
与程橙相比,谈起自己经历的大学考试,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大四学生刘歆则较为满意。在他看来,大学考试方式正在朝一个更加多元的方式发展。
“更加强调课堂上的参与度与团队合作的成果。”刘歆说,在清华大学,大多数专业选修或通选课程考察方式日渐灵活,往往会采用论文或者课程答辩的方式进行,学生可以有很多发挥,“肚子里有没有东西其实一目了然”。
据他介绍,清华部分公共必修课存在“调分”现象。“针对老师授课内容的不同、出的卷子难易程度不均等情况,会在原始成绩基础上进行调分,使不同班级整体的水平分布较为一致,在全校范围呈现较为固定的平均分和等级分布。”他说。
而在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大众传播专业大三学生黄裕珊眼中,借助于“钟型曲线(bell curve)”,将学生成绩从高到低排开, 把中间的成绩当成平均分数,再做调整的评估方式明显不公平。
“我成绩低的时候,并不知道是不是仅仅因为自己比别人考得差;而成绩高的时候,更担心仅仅只是因成绩比别人高,而不是掌握了知识。”黄裕珊说。
“总体而言,国外考试要比国内公平些。”西北师大学生张科刚结束为期一年的海外交换项目。回顾就读于美国中田纳西州立大学的时光,张科觉得“自己在国内经历的本科教学考核明显比国外简单”。
在中田纳西州立大学,张科选修过两门摄影课程,14周的学期内,共完成了10多次平时作业,他的结课成绩由这些课时项目的成果展示、考勤以及期末分数按比例合计而成。
让张科更加意外的是一场别出心裁的期末考试。数码摄影课老师带来一本小说,随机撕下十多页,发给在场同学,要求找出最触动自己内心的话语,然后通过照片拍摄还原这个场景。经过一番用心的准备后,学生的成果以博物馆展览方式进行,通过老师和其他同学的评价,得出了最终分值。
“在国内从没经历过这样的考试。”张科认为,这种考核方式让自己备感充实,真正掌握到核心知识,“因为每一次作业都需要花时间、花心血去做,它关系到最后的评价。”
张科说,自己在国内经历的考试往往是僵化的,“仅仅对着一张试卷写写画画”。他认为,这一现象与国外更重视学生对老师的评价有关。“在美国,学生评教是促进高校教师重视教学质量的重要措施;而国内这仅仅是一个师生相互取悦的手段。”
张科坦言,在国内,他更情愿给自己高分数的老师较高评价;而在国外,评教是一件极为严肃的事情,学生将代表教育消费者对教育供给者进行评价,“那些评价很低的教师,就将逐渐被学生抛弃。”
“我们的课堂模式的确亟待创新。”本科就读于西部一所高校,曾在台湾佛光大学交流的本科生李萌对大学考核方式也深有体会。
根据自身的经历,他觉得台湾高校的讲课方式更加活泼,喜欢引用国外的优秀案例来教学,很多老师会在课堂上要求学生多回答问题,这些日常表现将与结课成绩挂钩。此外,台湾教师还经常带学生进行校外教学,丰富课堂形式。
对于大学考试应该怎样进行,北京理工大学教育研究院教授杨东平认为,考试是对学生学习成效的测量,难度方面需要有一个专业化的准则,好的试卷应该呈正态分布。考试和分数仍然是对学生能力最基本的评价,但当前国内教育应当向国外学习,注重学生日常学习表现,让过程评价与最终评价有所结合。
而在此前的媒体采访中,北京语言大学教育测量研究所所长谢小庆教授则提出了五点具体建议:“第一,更多采用开卷的方式进行考试;第二,更多采用论文式考试;第三,更多地考查实际的动手能力;第四,更多采用面试;第五,如果进行闭卷考试,尽量采用客观性选择题,减少对学生记忆力方面的要求。”
(文中程橙、刘歆、张科、李萌均系化名——记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