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人似乎都不只有一张面孔。有些人是被逼无奈,套上了自己不那么喜欢的表情;还有一些,却能主动在须臾间换下和蔼的面庞,露出狞笑。
被反制的富人
能在均价800万元以上的“南京最豪华社区”置业,这样的富人,平时都烦恼些啥?
烦恼的和咱差不多:停电。
去供电公司一问,物业公司拖欠了1月至4月共116万元电费,导致用电被切断。
原来,小区业主们在上月成立了业主委员会,行使了“业主自治”的权利,换掉了早已令他们不满的物业,并计划公开选聘新的物业公司。
没想到,前物业留了一招“欠电费”的“杀手锏”。
每天夜里乌漆墨黑的业主们找到了前物业。对方却说既然成立了业委会,就应该由其缴纳电费。
这可把业主们气得不行。业委会4月才成立,之前的费用都及时交给了物业,116万怎么说没就没了?再一追问,物业又换了个说法:我们账上也亏空,实在没钱交了。
好嘛,说到底就是耍赖,随手教训一下炒了自己的业主们。
虽然最终恢复了供电,但业主们还是觉得不痛快,更难受的是,真遇到这种事的时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去找谁解决。
毕竟南京房管局也无奈表态:业主委员会在目前的法律中还没有法人地位,小区自治的问题还很多——说白了,法律给了你权利,却没说明白怎么去行使它。
真是心塞。看着这群有钱人遭遇的无妄之灾,没钱买房的我也心有戚戚。
巧取豪夺的医院
产妇进了手术室,却又有医生探出头,要求家属前往医院小卖部购买婴儿包和待产包。有的产妇因为没买,居然连B超都做不上——哪怕等到羊水破裂,也要把东西买齐了才行。
这是发生在昆明市几家三甲医院的事情。在当班医护人员口中,这些物品都要消毒,从医院直接购买早就是惯例。
可患者和家属可不这么想。单是“不买不检查”的架势,就像极了拦路明抢。
更可笑的是,按照某涉事医院副院长的表述,医院严禁在医务科室出售以及强制患者购买商品。
那自打自脸的闹剧又从何而来?稍微一调查,事实就浮出了水面:某医院小卖部两年内待产包销售额超过240万元;另一家医院的便利店仅婴幼儿用品一项就近120万元。这些小卖部由医院全额投资管理。
我很难把这些穿着白大褂,总惦记着患者兜里那点钱的人,和安徽的陈磊医生联系起来。上周,这位大夫在连续手术后累倒在走廊,不得不喝葡萄糖补充体能。
归根结底,真善美总能天然地生长,假恶丑却很难被自发地断绝。系统查处医疗机构的不法行为,不仅是对患者的负责,也是对真正良善的医务工作者们间接的保护。
出尔反尔的政府
张万平万万没想到,白纸黑字和政府签好的协议,真的会作废。
去年4月,他和其他23家花炮厂的企业主一起告赢了安徽省人民政府,这起首例企业起诉省级政府并公开审理的案件,以法院一审宣判“省政府关停24家企业行为违法”告终。当时,舆论称之为“依法治国的典范”。
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张万平从未尝到胜利的果实。因为判决并未明确补偿措施,24位企业主和省政府又一次对簿公堂。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一个月内领导来谈了5次,有时大半夜打电话。甚至出差去湖南,镇里也要开车接我回来撤诉。”张万平回忆,他们遭遇了基层政府“请求撤诉”的猛烈攻势。不少人关机玩失踪,甚至向法院申明自己是被迫撤诉的。
最终,张万平和镇政府签了“退出补偿协议”——他撤诉,政府赔偿他1110万元,核发烟花爆竹批发经营许可证。
可万万没想到,撤诉了的他拿着协议要求镇政府履行,对方却高冷地拒绝了。
用镇党委书记郭伟的话说,“这协议不真实,当时是省里要求撤诉,时间赶得紧,我们才同意签的。”
上面要求了,就先签个协议,再把违约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有这么贴心的下级,不知道上级会不会感动。只是张万平被坑惨了——磨唧了两年,还是一分钱都没拿到,企业恢复运营也遥遥无期。万不得已,他又走上了“法治”之路,这次状告的是不履约的地方政府。
有意思的是,地方政府的面孔换了表情——不同于之前缠着张万平要求撤诉,这次镇领导和他谈了不到15分钟,就要送客。用领导的话说,“既然已经走法律程序了,咱们就按法律来嘛。”
说实话,我是挺佩服张万平的。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坚持把镇里的领导称作“我家分管领导”。毕竟,透支着公信力玩套路的政府,暂时还看不出对“法治”的真诚。
程盟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