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前,青年警察陈冰参与侦破一起盗窃案,勘查电缆上是否有嫌疑人留下的痕迹时,被电流吸起,随后重重摔下。他看了一眼自己被烧焦的右手,昏迷过去。
三次手术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陈冰幸运地活了下来;事故后第283天,他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开始一瘸一拐地行走;第570天,他回到公安局上班,用左手写字、上网、勘查现场……
如今,灾难已过去2256个日夜,这名80后“独臂公安保尔”谈及那场事故,越来越平和,“应该往前看,幸运的是我还能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这最重要,不是吗?”
“他用生命诠释对这身警服的热爱”
命运曾在陈冰29岁时给他猝不及防的重重一击,但他并未倒下。他失去了右手,右腿动、静脉断裂,形成永久功能障碍,医生将其左腿静脉移植到右腿作为动脉使用,让他重新站了起来。
因为身残志坚的事迹,这位重庆市公安局两江新区分局刑侦支队技术大队民警赢得了广泛的关注(本报曾多次报道),也获得了各种荣誉。2014年,他被授予“全国公安系统一级英雄模范”荣誉称号,还荣膺全国自强模范、“我最喜爱的人民警察”评选活动特别奖、第三届重庆市人民好公仆等殊荣。
不过,陈冰并未躺在这些含金量极高的功劳簿上,而是以更昂扬的状态投身工作。单位刻意照顾他不跑外勤,但他坚持不当“坐堂先生”,遇有大要案都主动请缨到一线,“我一直没忘记选择报考中国刑警学院时的初心”。2014年以来,他先后参与了15件大、要案的侦办,协助抓获12名嫌疑人。
2015年7月9日,辖区内发生一起杀人藏尸案,陈冰和同事赶到现场勘查。重庆当天的气温高达38摄氏度,现场是没有任何遮荫的菜地,附近是一处荒废的工地。
“干了大约4小时,衣服全被汗水湿透了,我突然想起陈冰,他那身体怎么受得了这么恶劣的天气?”大队长陈恩转头一看,陈冰正一瘸一拐地认真搜寻着,实在受不了才蹲一蹲——地面太烫,没法坐。
陈恩看见陈冰的脸热得通红,大口地喘气,有中暑的迹象,就提醒他去车上休息一下。陈冰却坚持说:“关键物证还没有找到,我没事,不用担心我,谢谢!”说完,转身继续勘查。
“当时正午的大太阳实在太晒、太热了,我自己都有些扛不住了,”陈恩回忆说,“但看着陈冰都这么坚持,大家没一个人叫苦。”
最后,在陈冰的带领下,大家从一处非常隐蔽的草丛中发现了凶器的包装物,经过技术处理,提取到了血掌纹。警方按图索骥,顺利抓获了嫌疑人。
“陈冰真是用生命诠释对这身警服的热爱,”陈恩说,“没有发自内心的爱,是不可能做到的。”
重庆两江新区管委会副主任、公安分局局长刘树模感叹,陈冰对工作的热爱,让他“不仅从外形上站成人字,更在精神上站成了一个大写的‘人’字”。
“他给在场的每个人上了宝贵一课”
那场没有任何先兆的悲剧,让这名爱运动的青年再也不能游泳、登山,甚至系鞋带都需要半跪着用牙齿配合完成。但陈冰不仅活得格外开朗阳光,还用自己“永不放弃”的信念去感召和带动更多的“小伙伴”。
2015年4月21日,辖区内发生了一起杀人案。当天8时许,陈冰和徒弟杜谦以及其他警察一道前往勘查。现场荒无人烟,尸体距公路1.6公里,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现场。
一到现场,大家就忙开了,嫌疑人非常狡猾,几乎没留下任何痕迹,几个小时过去了,还未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和物证。
看着师傅“歪歪扭扭”地行走在山路上,杜谦“心里真是又难过又敬佩”。
4个多小时以后,在距尸体45米处,陈冰发现一个小水坑,水面最宽的地方约80厘米。陈冰叫来杜谦:“把水舀干”。
水坑很浅,最深处才20多厘米,底部却赫然出现一部手机。这个重大发现让案件顺利告破。
“这一幕让我记忆深刻,老师给过我们精神上的激励,分享过办案的技巧,最重要的是,他言传身教的工作态度,”杜谦说,这个水坑,已有同事勘查过,以为是前晚下雨积水而临时形成的水坑,就忽略了,没想到会有重大发现,“师傅工作时的执着认真,给在场的每一个人上了宝贵的一课,后来,大家经常提到这个案例,提醒自己更加严谨细致。”
因为身体的原因,陈冰在工作中,更多是靠“智取”。
他用左手将5000份旧案卷宗整理归档,对每个卷宗做到“一口清、一查准”,通过从旧案档案的整理中发现的线索,他破获了30余起案件,挽回经济损失30余万元。
近年来,陈冰与技术室同事加强刑事技术研判工作,加强指纹、DNA、足迹等痕迹物证的串并比对,在短短一个月内,就通过刑事技术直接锁定盗窃车内物品、攀爬入室盗窃等案件的犯罪嫌疑人近10名,破获案件30余起。工作之余,陈冰坚持潜心钻研,2014年以来,先后撰写了6篇理论文章。
“分局近年来招录了很多年轻民警,开展‘1+N’传帮带活动,陈冰不遗余力地指导年轻民警。”陈恩说,即使出去勘查较复杂的现场,年轻民警也能针对不同案情知道要做什么、怎么做,“这在很大程度上与陈冰投入大量精力去培训密不可分。”
他告诉孩子们“真的,你能行”
去年,陈冰应邀赴京参加“9·3”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阅兵观礼,在军乐团旁边正对天安门的第三排,陈冰向陈恩发出了生日祝福短信。
“这是我最难忘的生日礼物,”陈恩说,几年间,大队的19名民警每人过生日都会收到陈冰的礼物。“因为他几乎每天都是第一个到单位,大家一到办公室就会看到桌上的礼物。”
这些年来,为了避免拥挤对身体的伤害,陈冰每天早上6点乘坐第一班轻轨上班。此前,单位提出由民警轮流接送,但陈冰以“自己回来上班不是给大家添麻烦的”为由婉拒了;单位还提出陈冰可以打车上班,费用报销,但他从未打过。
近几年,媒体宣传让陈冰成为“网红”,也成为不少民警、青少年和残疾人士心中的偶像。但他并未飘飘然,而是更加严格地要求自己,工作之余,积极地参加各类社会公益活动。
2014年以来,他先后到团中央、重庆市残联、中国刑警学院、西南政法大学、重庆警察学院等机关企事业单位参加了30余场事迹报告会。
作为重庆市青联委员,他多次组织活动,看望慰问留守儿童、贫困学生,为他们送去温暖和爱心,近两年扶危济困捐款累计3万余元。
他还多次自发到第三军医大学西南医院烧伤康复中心参加“春苗烧烫伤儿童夏令营”,为孩子们购置康复的益智玩具,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他们:“真的,要相信你能行!”
他积极参加各级团组织开展的各类志愿服务活动,与社区群众面对面交流,结合案侦工作的体会,向他们传授安全防范知识,宣传法律法规。
他还参演了团重庆市委《奋斗的青春最美丽》励志片,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代言,鼓励青年“向上向善”,该片在山城广泛播出,广受社会好评。
“我不会因为有了各种荣誉和光环放松自己,反而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在日记中写道:“虽然没有了右手,失去了身体的平衡,但是我的肩膀依然有力,有信心挑起警察责任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