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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篇5月31日，联合国马里多层面综合稳定特派团遭遇“伊斯兰马格里布基地组织”策划的汽车炸弹袭击，中国维和士兵申亮亮牺牲，另有4人受伤。6月12日，自称效忠“伊斯兰国”的阿富汗裔美国人奥马尔·马丁在美国奥兰多市枪杀50人，震惊全球。
美国反恐策略之变
近年来，在美国、北约和俄罗斯组成的国际反恐联盟的打击下，国际反恐战场正在取得重大进展。在叙利亚、伊拉克、尼日利亚等地，恐怖势力难以实施大规模武装“割据”，生存空间大大压缩。
在阿富汗，塔利班最高领导人曼苏尔于5月21日被美军无人机定点清除。奥巴马称，这次行动是全球反恐事业中“一个重要的里程碑”。曼苏尔之死对塔利班是“沉重一击”，可能会给陷入停滞的塔利班和阿富汗政府的和谈带来转机。
在西非，自2015年5月尼日利亚新总统布哈里上台后，以雷霆万钧之势展开反恐行动，多措并举强力打击“博科圣地”恐怖组织。在美国的训练、情报和资金支持下，2016年初尼日利亚政府军已夺回“博科圣地”占据的大部分土地。布哈里总统表示，“博科圣地”在“技术层面已被击败”，其恐怖袭击能力大幅下降，已被迫由阵地战转为游击战，并表示任内有望彻底解决“博科圣地”问题。
在中东，在以美国为首的打击“伊斯兰国”国际联盟的支援下，伊拉克总理阿巴迪5月23日宣布打响收复费卢杰之战。费卢杰与摩苏尔是“伊斯兰国”在伊拉克境内最后两个主要据点，收复费卢杰对伊政府而言将是重大胜利。叙利亚战场上，在俄罗斯空天军的掩护下，叙利亚政府军已于近日攻入由“伊斯兰国”掌控的东部省份拉卡，叙利亚反恐战局也取得重大突破。6月3日，美国海军第六舰队多架战机从部署在地中海的“哈里·杜鲁门”号航空母舰起飞，参与打击“伊斯兰国”的军事行动。这是近两年来美军首次以地中海为据点，从西翼向“伊斯兰国”发动攻势。最近的民意调查也显示，受访的阿拉伯青年中约有80%反对该组织，绝大多数人把该组织看作中东麻烦的主要根源。
曼苏尔之死、“博科圣地”的衰落、伊拉克和叙利亚反恐战局的重大进展，折射出以美国为首的国际反恐联盟反恐策略的重大调整。由于在中东执行的反恐政策收效甚微，并由此引发欧洲恐怖袭击和难民潮，美国总统奥巴马希望在任期结束前留下反恐政治遗产。近来，美国不断加大军事打击恐怖主义的力度，同时与俄罗斯等更多国家开展反恐合作，不断调整其全球反恐战略。5月27日在日本闭幕的G7峰会上，各国承诺在反恐问题上加强合作、促进情报共享、强化国际戒备，重申不向恐怖主义分子支付赎金的原则以断绝恐怖主义资金来源。
军事反恐效果有限 形势喜忧参半
就在人们为反恐战场捷报频传而欢欣鼓舞之时，马里恐怖袭击和美国奥兰多枪击案无疑于一次“当头棒喝”，再次提醒世人：单纯依赖军事手段反恐并不能带来国家的重建和正常社会生态的恢复，并有可能助推形成新的恐怖袭击策源地，国际反恐局势依然喜忧参半。
马里恐怖袭击表明，非洲萨赫勒地带的反恐形势依旧不容乐观。萨赫勒地带横跨马里、塞内加尔、毛里塔尼亚、布基纳法索、尼日尔、乍得、苏丹等国，长达数千公里。“博科圣地”“伊斯兰国”“基地”组织北非分支“伊斯兰马格里布基地组织”等在该地区均有存在。由于多国边境接壤，越境作案、流窜式恐怖活动频繁，加上各国间缺少有效的跨境执法协调机制，使得萨赫勒地带反恐成为难解之题。
阿富汗山脉林立的地理特征为塔利班维持割据提供了天然的保护伞，在美军撤出之后，仅凭阿富汗政权掌握的军队不足以肃清塔利班的孳生土壤。自2015年年初阿富汗安全部队全面接管国内防务以来，阿富汗安全局势持续恶化，仅去年就有超过5000名阿军官兵阵亡。而且，既然一个像曼苏尔这样不甚起眼的中层人物都可以在3年内推动塔利班复兴，第二个、第三个曼苏尔的出现或许只是时间问题。曼苏尔之死可能会引发塔利班的疯狂反扑，那样阿富汗和平进程不可避免地要出现倒退。
尽管“伊斯兰国”在伊拉克与叙利亚受到重创，但该组织对全球的威胁依然严峻。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在向安理会发表的一份报告中指出，“伊斯兰国”近日在伊叙境内的势力范围已经受到一定程度的遏制，但其战斗力未见减弱，它的武器与弹药供应也未出现短缺。“伊斯兰国”很可能加速把资金转移到战区外的恐怖组织分支。对该组织的打击，仍需国际社会的持续努力。
治标更需治本 反恐之路任重道远
马里恐怖袭击和美国奥兰多枪击案显露的只是冰山一角，国际反恐面临的更多挑战或许还在路上。
一是恐怖势力可能化整为零，酝酿新的动荡地带。就目前而言，叙利亚问题是解决“伊斯兰国”问题的关键。即使国际反恐联盟击溃了活跃在伊拉克北部和叙利亚的“伊斯兰国”势力，也谈不上完全根除“伊斯兰国”。因为这些被击溃的“伊斯兰国”势力完全有可能化整为零，转移到利比亚、也门等其他动荡地区活动。事实上，无论是在利比亚、也门、突尼斯，还是在埃及、约旦，近年来都发现了“伊斯兰国”势力活动的踪迹。“伊斯兰国”目前在40多个国家拥有分支或者松散的下属组织，并具备向全球各地拓展和扩散组织的网络，从而使其能够酝酿新的动荡地带。
二是恐怖分子回流，引发国际恐怖势力重组。伊拉克和叙利亚战事平息以后，将掀起新一轮国际恐怖分子的全球回流潮，国际社会还将面临更为严峻的恐怖分子回流问题。据统计，2012年时叙利亚和伊拉克的外国“圣战”分子只有约3500名，如今这一数字已经超过了2.5万名。这些武装分子来自全球90多个国家和地区，其中既有周边突尼斯、沙特、约旦、摩洛哥等阿拉伯国家的极端分子，也有为数众多来自法国、德国、英国等西方国家的极端分子。他们不仅认同“伊斯兰国”宣扬的极端意识形态，而且在叙伊战场上接受了各种军事技能训练。因此，各国需要加强国际合作，打击恐怖分子回流母国的通道，遏制恐怖分子回流势头。
三是凸显域内国家综合治理困境。事实证明，“9·11”事件后美国在中东和非洲的军事化反恐手段不仅难以从根本上消除恐怖主义，反而导致了当前恐怖主义在中东和非洲的泛滥成灾。奥巴马上台后，积极谋求从全球反恐的两个主战场——伊拉克和阿富汗抽身。然而，美军离开伊拉克不到两年，“伊斯兰国”便迅速崛起，一度兵临巴格达城下，着实令奥巴马政府猝不及防。正是在美国及其反恐盟友的穷追猛打中，“博科圣地”成长为臭名昭著的恐怖组织。据英国梅波克洛夫风险评估公司统计，“博科圣地”已经成为全球最致命的恐怖组织（平均每发起一次袭击，就会造成24人丧生）。联合国助理秘书长托尼·兰泽表示，自2013年以来，“博科圣地”已经造成了严重的人道主义后果，目前受 “博科圣地”活动影响的地区的人口达2960万人，并已造成260万人流离失所。
“博科圣地”的兴起与区域内国家治理不善有着很大的关系。长期的政治腐败、社会不公以及基本公共服务的匮乏，加深了社会矛盾和族群冲突。因此，从军事上打败恐怖主义仅仅是第一步，尽快提升区域内国家的治理水平才是解决恐怖主义的根本之道。消除恐怖主义，不仅要消灭恐怖分子，更要铲除恐怖主义滋生的社会土壤，如果强权政治不除、公正合理的社会秩序不能建立、社会腐败未得治理、贫富分化不得限制，则恐怖主义产生的隐患就会永远存在。因此，相关国家如果不从根本上反思其军事化反恐政策，推动域内国家治理的良性综合发展，就很难取得国际反恐战争的真正胜利。
（作者单位：解放军西安政治学院）
慕小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