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之路 平庸之恶

    用接近一整场的黯淡，换来最后5分钟的灿烂，葡萄牙人的隐忍终见成效。

    尽管克罗地亚队的“双子星”、效力于皇马的莫德里奇和巴萨中场拉基蒂奇都很不忿，都在赛后表达了“更好的球队回家了”的不甘，但葡萄牙队主教练桑托斯的说法或许更有说服力：“只要能最后捧杯，我并不在乎打出多少平局。”

    与之前无数次以弱胜强的战例雷同，葡萄牙人上下一心，将重心移向防守，并做好了会打出一场难看比赛的准备。而克罗地亚人仿佛也未下足90分钟内解决战斗的决心，缓慢的节奏、毫无准星的射门，以致于荷兰电视台的解说嘉宾干脆在直播间里呼呼大睡。

    所以，又与那些经典的防守反击取胜战役不同，一方攻得没章法，一方守得不精彩，矛不利，盾也就无所谓坚固。除了破解胜负悬念的方式有些刺激之外，整场比赛必须也只能用平庸来形容，真是白瞎了那么多来自各大豪门的天才攻击手。如果曾经的“金左脚”苏克看到晚辈这么糟蹋足球，估计恨不能重披“棋盘格”战袍亲自上阵。

    为求好的结果，对自身打法进行革新，原本无可厚非。但如果革新的结果，只是让自己变得平庸，变得缺乏锐气，即使最终有幸捧杯，依然会让无数爱球之人扼腕叹息。

    欧洲杯赛场上不缺冷门，不缺黑马，甚至不缺童话和神话，这与欧洲杯众多参赛球队彼此熟悉、球员间相互了解有很大关系。但这并不意味着童话和神话都和传说中一样美妙。1992年欧洲杯上演的“丹麦童话”，倒是没有辜负安徒生老人家的想象力，当时兵强马壮的丹麦队战胜法国队，与荷兰人恶战120分钟，后又将德国队斩于马下，场场惊心动魄，直杀得天昏天暗，这样的童话自然记录着观者无法抹去的美好。但12年之后欧洲杯赛场上的“希腊神话”，只能说是属于希腊人的捧杯神话，龟缩死守、伺机放冷箭的踢法，确实缠住了包括葡萄牙“黄金一代”在内的各路好手，但那样的过程和那样的结果，却着实无法和精彩绝伦扯上关系。这也是为什么希腊足球终归是昙花一现。

    很多人喜欢用奇迹来形容别人的成功，那是因为我们更喜欢欣赏成功者成功时的光芒四射，而忽略了绝大多数成功者必经的平凡之路，这也是足球场上黑马与传统强队的区别。黑马的成功有自身努力，有机缘巧合，但传统强队之所以能够得此名号，必然离不开其强大的实力、肥沃的土壤、完备的青训体系，这便是绿茵场上的平凡之路。

    而一个国家或地区走上足球的平凡之路，恰恰是为了在绿茵场上不再平庸，这和甘于平庸、心存侥幸，一切唯结果有很大的区别。时隔12年，欧洲杯或许又该经历黑马的轮回。但这次到底是童话般的牵手还是神话般的侥幸抑或传统强队打破轮回宿命，不到落幕时谁也不知道。无悬念不足球，但如果用平庸交换悬念，那只会杀死足球的精彩。

    过程无聊，只好突出结局的有趣，但靠实力行走天下的足球运动，是不可能用娱乐至上来掩盖无聊到死的。因为5分钟的灿烂，终归救不活一整场的黯淡。爱尔兰人在法国人面前仅笑到60分钟，就是最好的例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