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音乐为伴

    乔是我的美国朋友，他的太太格温退休前是一位音乐教师。听乔讲，格温退休后，在家弹琴、听音乐是每天必不可少的事情。去年去美国，我终于见到了格温，亲眼见到了她是如何享受音乐的。 

    白日里，格温总是很忙碌，打扫房间、修剪前院后院里的花草，是她责无旁贷的日常工作。入夜，格温便会换上宽大的睡袍，倒上一杯红酒，舒服地坐在她的“专属领地”后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翻看杂志一边享受音乐。有时候，乔也会从他的“专属领地”前客厅走过来，放一放他喜欢听的音乐。 

    那一晚，他俩轮番放他们各自喜欢的唱片给我听。乔先放了Eva Cassidy的歌，然后是猫王的歌。当猫王带着颤音、有些矫饰的歌声飘出时，我和格温不约而同地笑起来。格温告诉我，她最喜欢的是乡村音乐，因为质朴真诚、打动人心。知道我也特别喜欢乡村音乐后，格温打开琴盖，从琴谱中翻找出她喜欢的乐曲弹给我听，选择的都是风味十足的美国乡村音乐。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演奏了一会儿，格温去唱片架上翻找出几张唱片对我说：“这是我喜欢的你们国家的音乐。”我拿过来一看，其中一张是中国歌唱家彭丽媛的专辑，格温说：“她很美，声音也很好听。”她又指着一张邓丽君的唱片说，她也喜欢邓丽君的歌，“非常甜蜜、非常美好”。

    一个周末午后，格温特意开车带我去小镇上的老城区闲逛。在一个帐篷集市尽头，一顶帐篷下有一个乐队正在演奏，乐手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乐队的名字是“老男孩”。歌声响起，主唱一丝不苟地唱着：“我心爱的姑娘远离了家乡，她写给我一封信……”声音非常有磁性，唱得情真意切。

    我喜欢这样的街头演出。后来去了旧金山，在渔人码头周边也看见好几摊乐队，不过乐手大多是年轻的黑人，表演多是说唱形式，演唱者常常会伴之以迈克尔·杰克逊一样的太空舞步。这种街头表演虽也属卖唱形式，但是乐手歌手并不颓废，他们不假唱，也不以身体残疾或悲惨遭际博人同情。他们的歌声和肢体语言带着些许调侃，有些嬉皮，有些无奈，表演却一丝不苟。

    我有一种感觉：这些老老少少的街头乐手，非常投入地演奏，但并非以此谋生，他们更多地是在享受表演、享受音乐。格温女士也是这样。

    （作者简介：黎锦，上海人，英文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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