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学校，就离开了这座城市

    “后来我进入学校，就离开了这座城市。”

    这是黄磊在《黄磊时间》说的一句话，第一次听到是在某天凌晨，躺在宿舍的床上，插着耳机颇有一种旧时午夜听电台的感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愣住了，好像被从幻想拉回现实，又和现实隔得很开，如同我和上海的距离。

    去学校东区门口吃了“蜀面”拆迁前的最后一餐，在光顾不超过五次的小店里情怀了一把，我却并不了解它。

    也许每一个生活在学校里的人，与所在的那座城市都是割裂的，有地理空间上的原因，但更多的可能是精神层面。不太了解其他学校的生活，单从我的学校来讲，她自由而包容，甚至是允许我们放肆。无论在哪里，都有人在讨论八卦、专业或时政，出口必是自己知道的，没有不懂装懂也不必妄自菲薄，不必担心因为观点不一致而引发的敌意，大家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捅”对方两刀，再一起去门口的面馆要碟小菜喝杯酒。

    所以朋友说，在这种地方生活久了，养成这种脾性的人，出去其实未必是好。

    在校园里我时常以为早上8点钟就应该阳光满路，下午两点钟就应该三三两两散在草坪上，却忘了8点钟的陆家嘴基本都是匆匆忙忙的上班族，两点钟是短短午休后重新开始的忙碌。如果说对这里有些许归宿感，那是属于学校的。

    搬过4次家，换了4个城市，很难说感觉哪里是家。每生活在一个城市，我们总以为已经融入，而当真正离开时，才开始了解这个城市。

    黄老师惋惜如今的北京不是印象中的北京，也不是他生活过的北京。确实，这个时代是一个冷酷的时代，在匆忙的节奏中丢失掉一些单纯的东西，也制造出记忆的空白。

    记忆是个很神奇的东西，随时离我们远去，又总在一些恰好的时候被想起。记忆的再生往往并不真实，大脑在无形中赋予它一种需求，让它成为自己想要的样子。我不知道往后的日子里会去哪里，又在路上忘记多少细节，但童年时的我也同样孤独而健忘，同样是一片空白。

    所以离开了学校就迷失在城市里，像走丢的孩子，惧怕堵车、阴霾和两趟地铁的间隙。就像此刻，脑子里飘过什么却捕捉不到，如此无从下手。

    可能人有时候是要去太阳或者月亮底下散一散步，把身上的污秽洗去，那时候灵魂便是在一个很干净的状态，和身体外的喧闹说近则近，说远则远，把所有想到的交给空气，而不必限制于身处何地。

    但其实思考这些杂七杂八，也只是消磨时间，并不能从中获得某种解脱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