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再去援疆,圆自己带高三毕业班学生的梦,我想给援疆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这既是对自己的交代,也是对孩子们的交代。”北京市94中学的教师赵勇刚说。
“我承诺过孩子们,要把他们带到高三,陪他们参加高考,可我没有做到,我愧对孩子们。”2013年援疆结束后,回到北京的赵勇刚总觉得亏欠了那些孩子。
“两年半的援疆路,一生的援疆情。”回到北京之后,已经快50岁的赵勇刚申请再次去援疆。按照规定,援疆人员不能超过50岁。他说:“我觉得我不一样,新疆需要我,孩子们需要我。”
“走入了自己人生最美的桃花源”
赵勇刚援疆之前,他的儿子即将上高三。学校要派一个有20年教龄,并且有高级职称的男教师,全校只有4位老师符合这些条件,赵勇刚是其中一位。其他3位老师教的都是高三毕业班,脱不开身。
儿子马上要高考,70多岁的父母需要照顾,他不忍心把这些都让工作也很忙的妻子独自承担,但妻子对他说:“个人的事儿再大也是小事儿,国家的事儿再小也是大事儿,援疆是关系到民族团结的大事儿,你报名吧。你放心走,家里的事儿有我撑着!”
2011年2月19日,赵勇刚告别爱人儿子,来到新疆。
“因为一个偶然的决定,竟走入了自己人生最美的桃花源。”赵勇刚说。
来到新疆后,赵勇刚担任和田地区墨玉县一中高一年级3个班的数学教师。墨玉县一中是全县唯一的一所高中,在这上学的大多都是维吾尔族学生,学校高考数学成绩平均分只有37分。
一个月后,赵勇刚利用课余时间办了数学提高班。平时晚上有时间,他都给孩子们免费补习数学。有的学生听到同学们说学校来了一个挺厉害的北京数学老师,尽管不是赵勇刚班上的学生,也来参加数学提高班。
该学期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10名数学提高班的学生,数学得分超过140分。
为了让墨玉县一中整体教学水平提高,赵勇刚联系原单位北京94中,找到一些高中数学、物理、化学等科资料,交到墨玉县一中的教师手中,由教师分发给学生。
在批改作业过程中,赵勇刚看到有些学生的作业雷同。于是,他找来学生,向他们询问情况。学生主动说作业是抄的,因为不知道怎么做。“我首先自我批评,因为我没有讲明白。”赵勇刚说,“学生抄作业是老师的责任,学生没听懂,不能一味地责怪他们。”从那时开始,赵勇刚让每个学生在作业本上写上“诚信”二字,保证是自己做的作业。他还说,不会做的可以空着,这样一来,他可以清楚地知道学生的盲点在哪儿,有针对性地进行讲解。
2012年,赵勇刚援疆期满后,向援疆指挥部申请再留一期,“我答应了孩子,要带他们到高考”。
他在一篇文章中写道:一年半的简单而又不平凡的经历让我重新审视了自己人生的价值。在远离家人的异地,在远离朋友的边陲,我依然能感受到家人般的温暖,朋友般的关怀,更重要的是来自学校,来自学生们的信任和尊重,这份信任和尊重让我的援疆之行走得坦然,让我的延期决定无悔。
“在和田找到了我人生的另一个坐标”
2012年6月中旬,援疆指挥部和北京市教委批准了赵勇刚的延期申请,他十分高兴,孩子们也非常开心。他说:“我之所以高兴,不仅是因为我完成了对孩子们的承诺,更重要的是我在新疆,在和田找到了我人生的另一个坐标,找到了我的精神乐园,享受到人间最美好的情感,我工作,我幸福。”
由于赵勇刚教学能力突出,和田教育系统特意将他调往和田市任教,挂职和田地区第二中学(以下简称“地区二中”)副校长,同时兼任高二(八)班数学教师,地区二中是和田地区最好的学校。
2012年8月27日,赵勇刚到地区二中报到。当得知学校让他教高二文科班的数学时,他找到学校负责教学的领导,希望能换成理科班。他说:“教了14年的高中,都是教理科数学,而且手里的教学材料也都是理科材料。”学校领导同意考虑他的请求。
当天下午第一节课是文科班的课,因为课程还没调换好,这节课赵勇刚必须上。因为是第一节课,赵勇刚没有讲课程知识,他把时间用在和孩子们的交流上。交流中,数学课代表发言说:“老师,我们班的数学基础特别差,高一我们班的平均分才20多分,我们也想学好数学,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学,我们想让您帮帮我们。”
下课后,一个学生走到他跟前说:“老师,您上课的时候讲得那么生动,您要保护好嗓子,这个杯子送给您,您一定要收下。”
“看着学生那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睛,我真的不忍心拒绝。”赵勇刚说。
教师节那天,刚刚上课,班长走过来对他说:“老师,这是我们高二(八)班的班徽,送给您,今天是您的节日,祝您节日快乐。”赵勇刚接过来,把班徽戴在自己胸前,“同学们,感谢大家,从今天开始,我每天上课都会戴着我们的班徽,我很高兴能成为高二(八)班的一员,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我们班的数学成绩提高上来”。
9月25日,学校月考,高二(八)班的数学成绩平均58.2分,超过了部分重点班的成绩。
在地区二中上课期间,赵勇刚只要有空就会回到墨玉县一中,给之前带过的学生讲课,他说要践行自己的诺言。
他在日记中写道:“和田的学生让我感动,墨玉县一中的学生让我选择了延期;地区二中的学生让我选择了弃教理科数学,改教文科数学。”
2013年元旦,大多数北京援疆教师回到北京,准备和家人一起迎接新年的到来,赵勇刚却还在和田给孩子们上课。按照北京市援助和田前方指挥部的要求,教师在12月底就可以回家,过完春节后再返回和田上课。赵勇刚把返回北京的日期推迟到1月9日,因为他教的地区二中高二(八)班的学生1月10日有一个学业水平的测试,这相当于北京的会考。
“人不能改变人生的起点,但可以改变人生的终点”
“赵勇刚老师,一位风趣幽默的老师,一位一心只为学生考虑的好老师,一位将全部心血都奉献给学校的优秀教师,叫我们如何舍得他走啊!我们衷心希望赵老师能够留下来!”2013年6月12日,在赵勇刚的援疆工作即将结束时,地区二中的一些孩子们给北京市教委写了一封信,希望能够把赵勇刚老师留下,继续给他们教数学。
如今,这些孩子已经高中毕业两年了,很多人考上了大学。可是,说起这些孩子,说起新疆,赵勇刚依然非常动情。
他说,麦麦提艾力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学生。这名维吾尔族学生高中毕业后到石家庄学习中医针灸,在石家庄的那段时间,他为不少汉族同胞治病。不久前,他回到家乡墨玉,准备利用自己的中医针灸技术开始新的工作,他觉得,家乡需要像他这样懂中医的民族大夫。
在今年肉孜节当天,麦麦提艾力发来信息,调皮地向赵勇刚索要祝福,当然也不忘表达对老师的想念之情,“你不来吗?老师,很想你。”
赵勇刚说他在新疆还有一位“徒弟”。墨玉县一中的维吾尔族老师帕孜来提,听过赵勇刚讲课之后,便经常找他请教。之后赵勇刚上课时,她经常跑去“当学生”“蹭课”。上完课后,赵勇刚也经常会与她探讨教学细节。
“作为一名教师,从前我以为认认真真教书,踏踏实实做事就是教师的本分,而成为一名援疆教师后,和田地区落后的教育资源,学生们渴求知识的眼神让我感受到了肩上担负的责任。”赵勇刚说。
援疆期间,赵勇刚先后获得“墨玉县优秀教师”“墨玉县优秀援疆干部”“和田地区优秀援疆干部”“自治区优秀支教教师”等荣誉称号。2013年8月,他入选“自治区援疆人物榜”。
赵勇刚说:“人不能决定人生的长度,但是可以决定人生的宽度。人不能改变人生的起点,但可以改变人生的终点。”
“回京之后我一直在申请再次援疆,我想再去两年时间,圆自己带高三毕业班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