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是“她”

    一位在事故中受伤的巴基斯坦妇女，跛着脚走进了一间诊室。女护士询问了她的病史，帮她量了血压，接下来，就是医生问诊了。但诊室里没有医生，只有一台电脑。

    女医生萨拉（Sara Khurram）出现在电脑屏幕上，通过网络，萨拉远程询问了患者的病情，并告诉护士下一步该怎么做。29岁的萨拉通常都在自己的家里，没有病人的时候，她专心照看小孩和家庭。

    萨拉是远程问诊项目“她医生”（doctHERs）的创始人。如同许多学医的巴基斯坦女性一样，萨拉在结婚后也经历过巨大的心理挣扎：要放弃职业生涯，从此在家相夫教子吗？

    由于传统观念和家庭负担的束缚，巴基斯坦出现了这样一组极其不对称的数据——超过70%的医学院学生是女性，但只有23%的注册医生是女性。同时，还有95%的贫困妇女无力负担医疗费用。

    萨拉决定要做点什么，来弥合这几个数据间的巨大鸿沟。互联网成了她的首选工具。

    萨拉确定的商业模式也很简单。开设一个诊所，诊所中配备有护士、必要的医疗设施、药品，以及一台连接网络的电脑。在家中工作的女医生，可以和护士进行远程合作，为病患提供必要的治疗。如果遇到危急病症，远程医生将会建议病人去医院就诊。

    2014年，利用一小笔从一个国际创业比赛上赢来的奖金，萨拉开始在卡拉奇测试“她医生”项目的可行性。6个月内，萨拉通过网络电话，为近百名孕妇提供了咨询，并且建议其中7人去医院就诊，以利安全分娩。

    不久后，“她医生”项目又赢得了一项创业比赛的金奖。这是一个关键时刻，再次获奖让萨拉更相信自己的商业模式，她决定把“她医生”项目做成一个能够盈利的、可持续经营的社会企业。

    2015年5月，“她医生”项目的第一间诊所在卡拉奇的一处贫民窟落地。在这里的数十万居民中，只有3名合格的医生，其中只有1名医生是女性。“她医生”诊所来到此处之后，不仅能为当地居民提供基本的门诊服务，还带来了一家小型药店、一个计划生育实验室和一个化验数据收集点。此外，“她医生”诊所还能为严重的病患提供三级医疗转诊服务。

    半年内，这家“她医生”诊所服务了1200多名患者。每个患者只要花100卢比（约合6元人民币）至1200卢比（约合72元人民币），就可以通过与女医生视频连线完成就诊。

    诊所收取的这笔费用，50%给医生，25%给护士，15%用于诊所的运营费用，剩下10%是净利润，可以用来资助无力负担医疗费的患者，或给更多的护工培训。

    “这就像是优步（Uber）在做的事情”，“她医生”项目联合创始人阿舍·哈桑（Asher Hasan）说，“通过科技将需求和供应直接连接起来，解决市场失灵。”这既解决了贫困人口的巨大医疗需求，又避免了受过专业训练的女医生资源被白白浪费。参与这个项目的女医生的工作量，只相当于医院在职医生的三分之一，但收入却能达到医院医生的一半。

    “她医生”进军的第二个目标是一个民风保守的区域，为了能够在那里立足，萨拉和团队成员挨家挨户地去做入户调查，并说服当地族长来让民众接受这一新事物。在更多偏远的地区，如何接通互联网、如何教会居民使用电脑，都是萨拉和她的团队面临的基础工作。

    即便有诸多困难摆在眼前，“她医生”却早已树立了雄心勃勃的目标——萨拉希望，2017年“她医生”项目可以在巴基斯坦扩张到30家诊所的规模；到2020年，这一项目可以直接或间接地影响500万巴基斯坦人的生命健康，并在2～3个新兴市场复制“她医生”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