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工作日的中午,年轻人都会三五成群地涌入一栋小白楼里,这里距离上海新天地步行街不到两公里,总共5层。在附近工作的白领们午饭后爬上5楼,就开始了一天中最放松的一段时间。
年轻女性最喜欢这里,午间45分钟到1个小时的瑜伽、普拉提、太极、中东舞练习,能让她们精力充沛、体形更佳。而很多男性则喜欢参加“白领午餐大搜索”活动,自娱自乐,“把便宜的食物拍出五星级酒店即视感”。
你可能无法想象,如今这个深得青年白领喜爱的活动中心,在六七年前却没啥人气,好不容易在市中心黄金地段弄了个活动场所,但没几个年轻人知道这里。
青年阁变大了,却没人气
上海市黄浦区打浦桥街道所处的地理位置,用寸土寸金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这里在解放前曾分属法租界与华界,一半的房子是“高大上”的法式别墅建筑,还有一半属于上海棚户区。改革开放以后,经过多轮改造,如今这里呈现出一半是老上海风情餐饮购物街,一半是高端住宅和写字楼的新面貌。
2008年10月,何晓霞第一次接触这块地方。她当时通过公务员考试被分配到该街道综合党委工作,收获了不少同龄人羡慕的目光,“他们都觉得这里特别好,离新天地、淮海路特别近,每天都能逛街”。
2007年,打浦桥街道给了一个名叫FLY的青年社团一间小阁楼,每到寒暑假和双休日,这里就会聚集很多带着孩子来参加公益活动的家长。搞活动时,真是“螺蛳壳里做道场”。阁楼里都是和老师们挤在一起、肩挨着肩的孩子;阁楼外是一群席地而坐的家长。
时间长了,这里被年轻人自然而然地称作“青年阁”。这个名字被保留至今,尽管原来的小阁楼已经变成了豪华大平层,但大家还是喜欢叫它“青年阁”。
2010年,打浦桥街道的管理者发现,生活在本街道里的年轻人,与以前的年轻人不一样了,他们需要更多参与公益、参与社区事务的场所。
大整修开始了。原本只有30平方米的阁楼,被拓展成了一整层约400平方米的大平层。尽管装修已有若干年,“青年阁”当年的“豪华”景象至今还能看得出来——它拥有一个电影放映室,配备了一套当年最先进的蓝光影院设备;有一间五六十平方米、四面贴着平整镜子的练功房,地上铺着颜色均匀的实木地板;还有一间大约七八十平方米的咖啡馆,既可以分桌聊天,又可以放进一张会议大桌开会,还有多媒体放映白板。
至今,何晓霞仍记得当年接手街道专职团干部时的尴尬局面——400平方米的大平层,各项功能齐全,却没啥人来。“FLY社团只有双休日会用一下场地,平时都空置。”何晓霞坐不住了,她决定上大街“找年轻人去”。
从一个社团到“8家自有社团+N家青年社团”
上任伊始,何晓霞的工作就是“扫街”。她拉着街道里的青年干事郑逸爽一起在打浦桥街道发传单。直到现在,何晓霞和街道里十几幢商务楼的物业都很熟。因为当年,她曾一栋楼一栋楼地“扫过”。
扫楼的一个目的是让楼里的年轻人知道有“青年阁”这么一个活动场所;另一个目的,是让年轻人帮忙填写问卷。“从需求出发”是“青年阁”项目设置的最基本前提,年轻人想要什么服务,街道团组织再想办法提供,这算是最精准的“营销策略”了。
一圈摸底,何晓霞惊喜地发现一片共青团工作过去很少涉及的环节——白领午休1小时。她告诉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那次调研结果让人惊讶,她发现,年轻白领会花一年上万元的价格,在新天地附近的健身会所办卡,只是为了在午休时间可以锻炼身体。
了解青年需求后,她开始着手找项目。有一段时间,她就像中介一样,在街道里四处晃悠,找健身机构、找书画课老师,甚至连星巴克她也没有“放过”。如今,辖区内的星巴克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青年阁”里传授制作咖啡的技巧。
何晓霞告诉记者,从2007年的FLY青年社团发展到现在,打浦桥已经拥有了8个自己培育的青年社团。这些社团,有的是由参加活动的青年骨干自己分支出来的,有的是从团市委青年家园里主动过来与街道合作的。
“圈子建好了,小阁楼就会自转了”
如今,何晓霞在“青年阁”上需要操心的事儿已经越来越少了。经历过最初建设时的阵痛,“青年阁”现在可以把课程表排得满满当当。每天高峰时段,各个教室门口摆满了鞋子。
随着名气越来越大,很多草根社团都找到了街道团委,想要“蹭一蹭”场地。
比如,“阿卡贝拉声乐坊”的创始人柴乙亮最初只是想借用“青年阁”这块宝地开展培训。但渐渐地,在街道团工委的指引下,“阿卡贝拉声乐坊”走上了公益演出这条路。难能可贵的是,这种参与公益的态度,使客户更具黏性了。
据何晓霞介绍,现在除了“青年阁”这个活动场地实体外,打浦桥街道还在联系众多青年社会组织的基础上成立了“乐益联盟”协会。联盟里,除了37家中央企业、市属企业等共建单位外,还有青年社会组织。
沿用“青年阁”自转模式,“乐益联盟”也要求每一个联盟成员提供一两个可以与其他单位互相共享的项目,定期进行活动交流。
何晓霞说,无论是“青年阁”还是“乐益联盟”,建“圈子”的过程总是最艰辛的,“圈子建好了,小阁楼就会自转了”。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王烨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