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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洁站在贾师傅的铁匠铺子门外，偷偷用手机录下了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给这打铁声伴奏的，只有布谷鸟婉转的鸣叫。
贾师傅年近古稀，仍然每天敲敲打打地做着他做了一辈子的菜刀。这是他家祖传的手艺，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眼看贾师傅就要打不动了，却没有人能接过他的铁匠铺子。
李洁是在贾师傅准备花钱雇人当学徒的时候出现的。
1985年出生的李洁，对打铁并没有童年记忆，更谈不上什么感情。起初，他只是想寻找一个“接地气”的创业项目，做点有“山西味”的事。大量查阅资料后他发现，山西人有经营铁货的历史，从南方船只上的铁钉，到故宫里的大铁缸，都是山西人铸造的。他还发现，山西许多门上、墙上留下的钉子，裸露在空气中几十年，却一点都没有生锈。“太厉害了，太震撼了”。李洁决定，就做铁器。
李洁开始搜集各式各样的山西铁器。铁锅、铁砚台、铁茶叶筒、铁像……大大小小的铁器，他收藏了100多件。
铁器好找，打铁的师傅却都像和李洁捉迷藏。因为他们大多生活在农村及边远山区，寻找他们十分不易。有些村子的名字早就改了，李洁只能根据自己查到的资料，向不同年龄段、在不同村子长期居住的村民四处打听。他粗略算算，最开始寻找铁匠师傅时，他走过的冤枉路估计不下1000公里。
李洁找到的打铁匠，基本都是头发花白的老人。他们一辈子只打一种产品，耙子、锄头、铁锅……几乎没有适应城市人生活方式的产品。“他们大部分都是只会制作单一的一种产品，加上口碑销售为主、销售范围有限等原因，销售价格只有几元到十几元。他们收入偏低，生活艰辛，很多还准备放弃这门手艺另谋生路。”看到这一切，李洁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暗下决心，要成立公司，通过市场化运作的方法，让这门手艺得以传承，让打铁匠人生活变得更加富裕。
怀揣让打铁这门手艺可以世代传承的心愿，李洁打造了“铁府”品牌，集合了5位老师傅，把他们的产品统一包装推广出售。“我们希望通过努力提升产品附加值，把更多的利润回馈到铁匠人手中，并希望帮助部分手艺传承人共同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让他们可以延续打铁这门手艺。”李洁说。
如今，李洁已经找到了一批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大家都是对传统文化感兴趣的80后90后。为了表达“铁了心做铁器”的决心，他们每个人都给自己取了一个带有“铁”字的名字。
不过，李洁心里清楚，企业要想走的远，不能仅靠“情怀”。“我们的公司还在成长中。技艺传承这件事，情怀是第一位。但做企业，盈利和责任都很重要。”李洁说。他为市场最广阔的铁锅单独设立了一个品牌，调整为机器量产。“我做传承，也做量产，自己去调节中间的比例，用量产赚来的钱做好传承”。
李洁想着，把产品附加值提高，让大家看到打铁还能赚钱。等老人家打不动了，再花钱雇年轻人来学，让打铁这项几近失传的手艺再活起来。毕竟“老手艺里有很多感人的东西”。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黄丹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