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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在实验室待到了深夜，回去之后发现约翰的房间还透着亮光。他听到动静立即从房间出来，关切地问我今天过得怎么样。我强颜欢笑，回答他挺好的，论文有进展。他说挺好，然后我们互道晚安。
可回到自己的房间没多久，约翰突然在外面叫我。我打开房门，看见他在走廊的那一头静静地看着我，手里似乎握着什么。我走近约翰，他轻轻地对我说：“谦，很抱歉白天没有帮上你。我想了一整天怎么帮你。我这里有300美元，你先拿着，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去取，银行里面还有很多。”他一边往我手里塞钱，一边用带着关切同时又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神看着我。我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推辞，毕竟这跟约翰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自己的过错。可是他抓住我的手说：“听着，谦，你现在还在读书，不能赚钱，可是我有钱，并且我就是一个老头子，没太多花钱的地方。”
那时候的我才23岁，在离家1万多公里的异国，没有亲戚，没有朋友，艰难求学。而眼前的这位美国老爷爷，跟我非亲非故，只是我房东的父亲，却表现出对我的无限关爱和疼惜，甚至还有一丝担忧，担心他的举动会让我自尊心受到伤害。
看着约翰爷爷已经略微湿润的眼睛，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超越血缘、超越国界、超越种族的爱，它像大钟一样，撞击着我的心扉，一次比一次有力。我没有再推辞，而是给了约翰一个大大的拥抱。那一晚，我们都没有再说什么，各自回到房间休息。但我知道，我们都睡得更加安稳，因为爱给了我们彼此鼓励和力量。
此后的日子，我们谁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情。一切看起来与以往没有什么两样，但每当我和约翰四目相对，都会会心一笑，因为那个只属于我们两人的秘密，缔结了一段难以言说却弥足珍贵的情谊。
自2013年5月毕业回国之后，我没有机会再与约翰相见，但那个寒冬中的温暖夜晚却时常走进我的梦里，约翰温润的眼眸和温暖的大手常常萦绕在我心头。亲爱的约翰祖父，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我对您的思念，我会在大洋这一边永远祝福您！
（作者简介：牟谦，曾留学美国，现就职于中国电建集团成都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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