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学家李银河近日最大的新闻,是她尝试了一次医学美容,并把全过程以学者的严谨态度记录下来并公开发表。有人无法接受一位学者居然又做美容又做广告,好像学者天生就该蓬头垢面。于是,美容这件小事儿,让一些人颇有道德优越感地对他人的脸面批判了一番。
不过,做完美容的李银河气色的确不错。在《享受人生:我的生命美学》新书发布会开始之前,记者又问及美容一事,李银河大大方方地说,美容不失为享受人生的一种方式,“中老年人渐渐摆脱性对象的角色,医学美容是纯粹愉悦自我的一种方式”。
《享受人生》收录了李银河160余篇小随笔,分为“有幸遭遇爱情”“自由与快乐”“退隐与独处”“欲望与解脱”“自由的写作”5个部分。
至今仍有人怀疑,如果没有王小波,李银河的名字会不会泯然众人。李银河似乎也不急着撇清这层关系,《享受人生》第一篇就讲扫墓,“转眼之间,已经18年过去了,小波,你在那个世界过得可好”。然后一连几篇,讨论的都是“精神恋爱”“灵魂伴侣”“肉欲问题”等讨论了几十年的老话题。
但是,第一部分结束后,李银河的名字将彻底独立于王小波之外。关于快乐、自由、人生、精神等终极命题的随感,让人看到了一个脱离了性别角色的李银河。
有人说,李银河的作品以2012年退休为界,前后呈现明显不同的内容和风格。之前以社会学研究作品为主,主要受存在主义、解构主义、后现代哲学影响,学术观点和文风都带着福柯的印痕;之后的作品主要是散文随笔,以《我的生命哲学》《一个无神论者的静修》为代表,关注隐居、冥想,不时审视自己的人生,包括生活道路、生活方式、生活目标、生活状态,这些作品不时可见梭罗的影子。
2015年,李银河去了梦境般的瓦尔登湖。她站在梭罗住过两年的小屋的废墟上,俯瞰几十米外静谧而神秘的瓦尔登湖。看着木牌上刻着的梭罗的句子——“我进入林间,因为我故意要过一种仅仅面对生命最基本事实的生活,看看它是否会告诉我,当我离世时才发现,我根本没有活过”。李银河说:“每一个词,像一个鼓槌,重重地敲在我心灵的鼓面上,发出橐橐的声音……我心追溯梭罗,瓦尔登湖就是我的圣地。余生就一直在朝圣的途中。”
很多人退休之后会遭遇一个问题:在叔本华钟摆理论的痛苦与无聊这两端中,人生的钟摆全都摆到了无聊的一边。李银河也不例外,在“结束了社会学研究的正业和写尽了虐恋小说”之后,她问自己,人可不可以什么事也不做纯粹享受人生呢?
思考的结果是,什么事也不做是可以的,但是如果什么也不做令自身不快,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还是找点乐意做的事做做吧。比如,她说:“人生在世,最值得做的两件事,一是写,二是爱。我愿意终身浸淫在爱和写这两件事之中,把自己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写与爱当中去。”再比如,她看一部电影,看到布拉德·皮特虽然老了却还是那么英俊,不禁感叹:“真好看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