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到两周,唐纳德·特朗普将正式就任美国总统。在此之前,特朗普已经多次表示要与俄罗斯交好。最新的一个动向是,1月7日,“推特总统”特朗普在社交网站推特上连发了三条表示要与俄罗斯改善关系的信息,措辞依然浅显易懂——“与俄罗斯保持良好关系是一件好事,而不是坏事。只有愚蠢的人或者傻瓜才会觉得这是坏事”。“在世界范围内我们已经有够多的问题了。当我成为总统后,俄罗斯会比现在更尊重我们”。“(美俄)两国也许可以一起解决一些全球重大和紧迫的问题”!
自2014年克里米亚危机以来,美国对俄罗斯实施制裁。近期,现任美国总统奥巴马又在其即将卸任之际,以发现俄罗斯黑客干涉美国大选为由,驱逐了35名俄罗斯驻美外交官。但从特朗普和普京两人三番五次互相示好来看,特朗普上台后,美国与俄罗斯“走近”可能是大概率事件。
俄美双方都有松动和改善关系的动力
美俄关系改善,对2017年的国际局势意味着什么?
1月7日,在清华大学国际关系研究院举行的“反建制主义与未来国际秩序”研讨会上,清华大学国际关系研究院院长阎学通表示,美俄关系的改善,对中美、欧美、美日关系都将产生影响。其他几组大国关系变化的影响,都赶不上美俄关系改善对整个国际政治所产生的影响。
“特朗普和普京近期确实在相互示好,有点迫不及待、按捺不住的意思。这是可以理解的。”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副院长袁鹏在上述研讨会上也表示。他认为,从普京的角度考虑,近年来西方对俄罗斯的打压,确实给俄罗斯的发展产生了不小的负面影响,因此,改善与西方的关系符合俄罗斯的国家利益。从特朗普的角度考虑,他现在有两个主要目标,一是打击极端伊斯兰主义,二是想对中国实施贸易制裁。要做到这两点,都离不开俄罗斯的合作,因此特朗普也有松动美俄关系的动力。
美俄关系恐难发生根本性改变
“双方都有动力,往下的一个看点就是,美俄关系到底能改善到什么程度?”袁鹏通过回顾历史表示,冷战结束后,美俄两国历经分分合合,最好的时候,俄罗斯成为八国集团成员,还被纳入过被称为“19+1”的“俄罗斯-北约理事会”机制。但是,“那时候的交好是以俄罗斯作出让步为前提的。现在普京通过强硬举动站稳了脚跟,他是否会像以往一样松动俄罗斯的既有利益,值得怀疑”。
袁鹏还认为,美欧协调也是彼时美俄关系改善的一个前提,但在目前,欧洲的德法等国还未对特朗普表现出较高的接受度。再加上美国国内精英群体和共和党内部“大佬”普遍存在反俄情绪,这些因素,都可能使预期中的此番美俄关系改善难度加大,至少比特朗普想象的要大。
清华大学国际关系研究院教授吴大辉也认为,美国既受制于国内和共和党内部的反俄力量,也受制于其所在的国际同盟体系,加上美俄之间存在的一些结构性矛盾,美俄关系可能很难出现重大的、根本性的突破。比如,在欧洲东部和波罗的海地区,美俄各自的增兵计划一旦实施部署,就很难撤回。目前北约已计划在波兰、捷克、匈牙利、罗马尼亚、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7个对俄“前线国家”部署约4000人的军力,其中有约2000人是由美国部署的。俄罗斯则在其西部、西南部也部署了大量军力,部署在波罗的海的舰队也在扩张。在这样的背景下,吴大辉认为,2017年东欧地区的“紧张”气氛不会发生根本性的逆转。而这,也是影响美俄关系的因素之一。
可能在个别领域实现关系突破
虽然美俄关系在2017年很难发生结构性的改变,但吴大辉认为,两国关系在这一年依然有可能在几个“点”上实现突破——在叙利亚反恐问题上,美俄可能实现协调;美国可能默许克里米亚并入俄罗斯;美国将放松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比如可能解禁一些深海石油开采设备的对俄出口等。在放松对俄经济制裁问题上,美国候任国务卿、石油巨头埃克森美孚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雷克斯·蒂勒森等人,可能在其中起到推动作用。
但是,即使要完成上述这几个改善“动作”,特朗普仍然面临来自国内外的压力。比如在叙利亚问题上,美国国会可能会是阻力来源之一。美国媒体《赫芬顿邮报》引用俄罗斯中东研究专家谢尔盖·德米登科的分析认为,“最初,(美国)国会中只有共和党人支持美国介入叙利亚冲突。现在,国会中的这种力量将继续施压,推动特朗普介入叙利亚局势,就像他们以前施压奥巴马一样”。德米登科认为,特朗普尚未正式就任时,可以自由表达他的意见;而一旦正式成为总统,他将无法忽视国会,并且不得不参考国会的建议行事。来自中东和欧洲盟友的压力,可能掣肘特朗普在叙利亚问题上、在克里米亚问题上改善对俄关系。
有舆论猜测,美国与俄罗斯走近,可能有“联俄制华”的意图。对此,吴大辉分析认为,“俄罗斯官方对这个说法的判断是十分清醒的”。吴大辉引用俄罗斯副总理达瓦科维奇的话表示,“特朗普只是美国历史中的短暂一瞬”,中俄之间则有众多机制将两国密切地联系在一起。中俄关系不会因为一个政治人物的变化而发生变化。
本报北京1月10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