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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岁的杨路海接到来自云南哥哥的电话时，他正在广州的一家鞋厂里忙着做工。哥哥告诉他，一位北京的老人正在找他。
杨路海正是蒋光辉老人要找的11个孩子之一，23年前，蒋光辉通过“希望工程”捐助了11名孩子。
在孩子名单里，一个名叫“杨朝虎”的信息始终是缺失的，唯一知道的信息是他在云南省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文山县红甸乡上路德小学念过书。
几天来，老人先后联系到了其他9名孩子，“杨朝虎”和“陶永艳”却没有任何信息。老人有些失落，心里嘀咕着可能再也联系不到“杨朝虎”了。
2月23日，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辗转联系到杨路海的哥哥。当时，杨路海的哥哥正在干农活，他在电话里说，他弟弟小时候叫杨朝虎，现已改名杨路海。
在杨路海的记忆里，小学五年级时，他得到了“希望工程”的捐助，这笔捐助是同班同学董月娥辍学后转给他的。
“这笔资金在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真的很想感谢。”杨路海说，小时候家里情况特殊，5岁时父亲去世，6岁时母亲改嫁，他就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60多岁的老人靠种玉米、花生、辣椒等农作物供他上学。
“开学那天，爷爷背了100多斤的米给我交学费，他走路颤颤巍巍，看着就要摔倒的样子，500米的路歇了好几次。”杨路海回想起这一幕，至今还感到很心酸。
5年级时，杨路海开始住校。学校离家12公里，去的时候搭车1元钱，回家时为了省钱就走路。每周五回家后，他都会帮着爷爷奶奶干农活，因为有一件事情让他始终难以启齿：每周要交伙食费15元钱。
周日去学校前，爷爷把已经准备好的伙食费塞给杨路海。路上，杨路海几次想跟爷爷说不想上学了，帮家里减轻负担，话到嘴边停住了，他怕辜负爷爷的期望。“那个年代的孩子都承受了不符合年龄的压力”。
刚拿到“希望工程”捐助的60多元钱时，杨路海激动了好几个晚上没睡着。他终于可以为家里省下一笔钱。
“我一辈子都会记住这个恩情。”那时候他也曾想寻找捐助人，但他不知道捐助人住在哪里，不知道怎么联系。
少了心理负担的杨路海学习成绩越来越好，准备念初中。然而村干部发现，杨路海还没有户口。原来由于爷爷奶奶不识字，他们不知道还要给小孩上户口这回事。
“孩子没有户口怎么上初中？”在村干部帮助下，杨路海上了户口，并改了名字。可是最后，他因为负担不起初中每学期400元学杂费，上了一学期就辍学了。
2007年到广州，杨路海在这里已打工10年，附近的工厂哪边缺临时工，他就去，一天六七十元，每月收入一千多元。因为家里穷，直到去年他才结婚。3个月前，他的儿子出生了。现在，每月收入基本维持生活。
杨路海没想到，23年过去，自己还能联系当年的“恩人”。昨晚，他还在跟妻子商量，先攒点钱，等蒋光辉80岁生日时去北京，给老人惊喜。“也许不能给他带去什么，就是能和他当面说句感谢，鞠个躬，抱一抱他。”
“每个人都要有一颗感恩的心。”在杨路海看来，“希望工程”做的是一件有意义且实在的事。他说，今后有可能自己也要资助困难家庭。“不管钱多钱少，对于需要帮助的人来说都很重要。”
本报北京2月23日电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李超 实习生 何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