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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底北京的傍晚，寒意仍未退去，法国足球明星利利安·图拉姆穿着一件短袖T恤，坐在法国文化中心的一间办公室里。他应第22届法语活动节之邀来华，在接受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独家专访时，图拉姆展现了与他衣着一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一面，他没有对自己熟知的足球激扬文字，反而乐于借足球作为载体，分享他的精神世界。
图拉姆是代表法国足球队出场次数（142次）最高纪录的保持者，1998年，他在与克罗地亚队的世界杯比赛中为法国队贡献了两粒进球，为全队最终捧得大力神杯作出重要贡献。如今，已经退役9年的图拉姆，没有回顾绿茵场上的辉煌，反而用一部儿时看过的动画片作为开场白，让人想起他的外号“哲人”。
“那是一头白牛和一头黑牛的故事。”图拉姆说。
1972年，图拉姆出生于法国的瓜德罗普岛，9岁时搬到巴黎学习。上学期间，他看过一部主角是两头牛的动画片，“黑牛总是很蠢钝，白牛总是很聪明，很容易让人理解为白肤色要比黑肤色更有优势。”图拉姆坦言，当时，他在学校就被同学唤作“黑牛”。
“可为什么这样的故事至今还在流传？”图拉姆强调，错误的故事传播时间长了就会变成事实，甚至变成人们思想中的固有印象，而这种傲慢的偏见甚至出现在足球场上。
1991年，图拉姆在摩纳哥俱乐部出道，随后相继效力于帕尔马、尤文图斯和巴塞罗那等俱乐部。意甲承载了他职业生涯的重要时光，但那段闪耀的日子也有阴影，图拉姆经常能看到看台上种族主义者挥旗子、听到球迷对有色人种球员喝倒彩，甚至在比赛时，从对方球员口中听到带有歧视性的话，以分散他们防守的注意力。
他曾对媒体表示，意甲的大牌球队基本都有外籍球员，因此发生这样的事情令他感到奇怪，“我过去曾经天真地认为一个由多人种球员组成的法国队在赢得世界杯后，会在一定程度上让人们减少种族歧视的行为，但仅从意甲的情况看，我期待的好像没有发生。”
“例如，喝倒彩的情况，我们不能只把目光投在发出嘘声的人身上，偏见是社会问题。”在图拉姆看来，运动场上出现这样的情况更加不可容忍，“体育应该把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凝聚在一起。”
2008年，图拉姆退役，但不同于队友齐达内出任皇马教练、布冯仍奋斗在最后一道防线，图拉姆把主要精力用来从事反对种族歧视的活动，为此，他创办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基金会，期冀以教育和体育去影响青少年的价值观。
最熟悉的足球，是图拉姆推崇的方式之一。但他不断强调的是足球能塑造青少年团队精神、协作、包容和尊重的功能，在他看来，足球是一项讲求智商也考验情商的项目，没有所谓“正确”的青训模式，“好的训练会培养选手听从、了解教练战术的能力，对比赛的观察能力，更需要创新能力。而聪明的选手不要害怕错失了某一部分或某一环节的学习，每个人都错失过很多东西，要学会自信。”
因此，尽管大儿子马库斯正征战法乙，图拉姆也表示并不了解儿子的训练情况，“我从没看过他们的训练，通常把他送到俱乐部门口我就走了。”在他看来，青训的模式会不断进步，但真正能让一个球员发挥潜力，关键还是教练，“我和马库斯都遇到了最好的教练。”
虽然，图拉姆并未点出谁是自己“最好的教练”，但不可否认，法国名帅雅凯在他的足球生涯中起到重要作用，1994年，在雅凯钦点下，图拉姆和齐达内同时披上国家队战衣，两人也在日后成为法国队的传奇人物。在谈及自己和齐达内时，图拉姆认为，强大的意志力和决心是他们希望留给年轻人的精神财富，而具体到球场上，一个榜样最基本的要求是“过硬的技术和全面的素质”，这样，才有具备影响他人的说服力。
不可少的还有让“榜样”发挥作用的环境。
在距离图拉姆不到1000米的北京工人体育场，作为中超地标性的主场之一，在这里征战过的，不乏国际足球市场公认有“过硬技术和全面素质”的巨星，且随着中超引援价格不断攀升，外援的名号也更加响亮。但在图拉姆看来，众多球星加盟不一定能在中国足球市场上起到“榜样作用”，“现在的世界足球市场，其实是社会的缩略版，投机色彩越来越重。如果吸引国外球星来中国踢球的是高额报酬，过于在这部分加码，不是很明智的举措，如果他的到来更多出于经济原因，便很难期待他完全发挥自己的能力，或许应该重新权衡利弊了。”
本报北京3月26日电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梁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