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9日,美国联合航空公司(以下简称美联航)一架飞机上发生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飞机出现超员现象,一名亚裔医生不愿配合航空公司改签,被航空公司找来的机场保安强行拖下飞机,致使这名年近七旬的老人流血受伤。
事件之后,舆论哗然。美国网友在第一时间质问美联航:客户是你的上帝,怎么能够对顾客动粗?面对美国民众的愤慨,美联航及相关机构对事件极为消极回避的处理方式也同样让人震惊:美联航总裁随后的声明和内部邮件避而不谈暴力野蛮,只将行为称作“Re-accommodate(重新安置)”。中外网民随即指责美联航:避重就轻,全文没有一个词提及暴力行为,这就是你给乘客的说法?
“声誉管理咨询公司”首席执行官埃里克·希费尔当天表示:美联航对这一事件的处理是“品牌自杀”。
这一事件的视频4月10日便占据了美国社交网站。视频中一位白人女性乘客,面对拖走医生的保安惊呼:“不,这不对,你看你对他做了些什么!”在中国,该话题由微信公众号“北美吐槽君”在4月11日清晨通过一则推送令国人知晓。事件一经报道,便迅速引发社会的关注。微博观注度在4月12日6点达到4.9亿。
尽管4月12日早间有媒体澄清,这名乘客的真实身份是越南裔而并非华裔,但中国民众对于这一事件的关注度并没有减弱。正如微博大V“文天林医生”所言:他是不是华裔重要吗?现在根本的问题在于他受到了野蛮的不公正待遇。截至4月13日10点,事件在微博的观注度飙增到9.1亿。
很难想象,这一数字是在我国的社交平台上上对一个美国平民的关注。也许讨论如此热烈的原因,是被赶下飞机的乘客一度被误报成华人;也可能此事涉嫌种族歧视、让“人权”大国被“打脸”;还可能是每一位乘客的换位心理使然:人们不知道是否在将来的某一时刻,自己也会被暴力赶下飞机……
事件本身让人震惊,然而更让人震惊的是社交媒体时代网络舆论的力量。
美联航避重就轻的回应后,铺天盖地的舆论声讨从未停息:“对于超售票,大家都可以理解,但对于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我们是愤怒的!”
网络段子丝毫不掩饰地讽刺这一行为,最为著名的当属美国社交网站上疯传的一组印有美联航空乘的照片:请让我们重新安置你,我们会像对待行李一样对待你!因为我们的超售,由你来买单!综艺节目也拿此事当做谈资,美国知名脱口秀 Jimmy Kimmel Live (俗称鸡毛秀)在节目中火力全开,专门拍了一个宣传片来讽刺美联航。
《洛杉矶时报》发文,希望能撼动被工会搞得乌烟瘴气傲慢不堪的美国航空业,尤其是傲慢的美联航;中国《人民日报》也发文痛批美联航如此践踏乘客权益的行为。
4月9日,美联航股票一度重跌近6%,跌幅创8个月之最。到12日,其市值蒸发了超过8亿美元。
世界民众借助互联网平台所爆发出的强大力量,也通过美国政府给美联航施加压力。据报道,有网民在美国白宫网站上,发起“华人生命很重要”的联署请愿,在该请愿发起后一天内,联署人数已经超过10万人。截至13日10点,请愿人数达到19.5万人。根据相关规定,白宫必须就此事作出正式回应。4月12日,白宫发言人斯派塞表示:任何看到视频的人,对一个人遭到那样方式的对待,都不会无动于衷。白宫方面表示,特朗普已看到相关视频,称美联航事件“令人困扰”,所有人都会同意当时有更好处理办法,目前该事件正在由地方政府和美联航联合进行调查。
其实,美联航是有机会避免这一代价昂贵的错误的。机会就在它处理下机乘客之时,就在它第一次回复公众之时,就在他数年前因为服务问题引起美国网民斥责之时。然而它都放弃了,或许是因为它觉得被骂两句无关紧要,或许是因为它的傲慢。
这一事件,无论今后会如何反转,都不可能改变网民舆论影响力之大这一事实。社交媒体将无数个“无关紧要”以最朴实的是非认同整合了起来。这些“无关紧要”的关注、议论、段子逐渐反转过来引导媒体,取而代之成为“无冕之王”。
无论哪个大型组织,可能都不习惯于这种社会力量的崛起,下意识地将其视作一种挑战。也许该换一种视角,将这种新的社会力量视为一种推动力了。
面对舆论风暴,美联航首席执行官奥斯卡·穆尼奥斯第三次发表声明道歉,称美联航将对这一事件“负全部责任”。穆尼奥斯说:“我对那名被暴力带离航班的乘客和航班上所有乘客表示深深的歉意,永远不应该有人被如此错误地对待。”
这场“鸡蛋”与“石头”的对决,以“鸡蛋”获胜告终。网民的段子,就是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