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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法国总统选举首轮投票没有出现“黑天鹅”，但法国政坛传统格局发生重大改变已是不争的事实。与此前民调预测一致，法国内政部当地时间24日凌晨公布的初步统计结果显示，在23日举行的法国总统选举首轮投票中，中间派的“前进”运动候选人埃马纽埃尔·马克龙以及极右翼政党“国民阵线”候选人玛丽娜·勒庞得票位列前两位，将进入总统选举第二轮投票。值得注意的是，这是首次出现两名“非体制”内的候选人进行最终角逐，同时，也是法国建立第五共和国以来，左翼与右翼传统政党首次“集体缺席”总统选举第二轮。
根据法国内政部对97％选票的官方计票结果显示，在参加总统选举首轮投票的11位候选人中，马克龙获得23.86％的有效选票，勒庞获得21.43％的有效选票，右翼共和党候选人弗朗索瓦·菲永获得19.94％的有效选票，极左翼组织“不屈法国”候选人让－吕克·梅朗雄获得19.62％的有效选票。此外，左翼社会党候选人伯努瓦·阿蒙获得6.35％的有效选票。
首轮投票刚刚落下帷幕，第二轮决赛已悄然打响。马克龙当晚的讲话剑指总统宝座。他说，极端主义只会给法国带来不幸和分裂，他将以团结所有法国人为己任，以爱国者的身份对抗民族主义者的威胁，同时继续推动欧盟的建设。值得注意的是，他还提到将立即着手准备6月举行的立法选举，力争依靠新面孔、新人才在新一届国民议会中获得多数席位。显然，马克龙清楚地知道，当选后如何在国民议会取得多数，是他上任后的当务之急与首要挑战。从历史上看，法国民众一般都会在总统选举结束后的立法选举中将选票投给新任总统所在的政党，以便于其推行新政。但缺乏政治根基始终是他最大的软肋，显然仅仅依靠“前进”运动一己之力拿下立法选举并不现实。因此，如何从传统政党吸引到足够的支持，对于其后续执政可谓意义重大。
勒庞则在讲话中强调自己是“人民的候选人”，呼吁所有爱国者以“人民的名义”为法国的生存团结起来，因为野蛮的全球化让法国文明处于危险之中。她称当天的选举结果是历史性的胜利，解放法国人民的时候已经到来，她将给法国带来真正的政权更迭。
然而，“勒庞总统”团结法兰西民族的愿景似乎显得“这么近、那么远”。尽管菲永和阿蒙先后在电视讲话中承认败选，但他们都呼吁选民反对极端势力，并支持马克龙。此外，包括法国总理卡泽纳夫、国民议会现任议长巴尔托洛内、前总理拉法兰等多名政界人士当晚也一致呼吁支持马克龙。一个曾经在2002年成功阻击了老勒庞的“共和阵线”似乎已经又“在路上”。法国电视台当晚的民调数据显示，马克龙将在次轮以62％的支持率战胜获得38％选票的勒庞。难怪成功进入第二轮后，勒庞阵营仍有人难掩失望情绪。有勒庞的支持者表示，他们原本希望可以领跑首轮投票，甚至是拿到30％的选票，一来显示法国选民对于现有政治体制的愤怒与不满，二来为勒庞赢得第二轮投票注入强大的动力，一举拿下政权。
无论两周后马克龙与勒庞的对决最终结果如何，在“体制内”的右翼大党共和党候选人菲永以及执政的左翼社会党候选人阿蒙被双双淘汰的背后，可以确定的是，法国政治生态已经开始了某种更深层次的裂变，“非左即右”的格局已被两名非传统政党的候选人打破。正如马克龙对支持者所说，“前进”运动花了一年时间改变了法国政治生活的面貌，而国民阵线与勒庞近些年在法国各类选举中的节节胜利，从一个极右翼极端变成一个足以与主流政党争夺执政权的政治势力。这些事实似乎都在宣告，法国近年来因经济停滞、失业率居高不下、选民对政治与社会现实的不满继续蔓延，连带对所有传统政党和他们的领导人感到厌倦失望，伴随着一次前所未有的总统选举而来的，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寻求改变的愿望，所谓“不破不立”。
但有意思的是，尽管同样自诩“非体制”，马克龙与勒庞代表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国愿景：一边是自由开放、欧洲主义、全球化的进步主义；一边是反移民、反欧盟、反全球化的保守主义甚至是极端主义的主张。可以预见的是，在未来两周的最后冲刺中，两种观点将在多个议题上再次展开激烈的交锋碰撞，欧盟议题、安全与反恐议题可能成为两人博弈的关键。
如果说2002年法国总统选举，老勒庞杀入第二轮决赛绝对是一个意外的话，他的女儿时隔15年后再次首轮出线则意味着法国政坛开始了一轮洗牌。
法国总统选举实行两轮多数票获胜制，即首轮如无人得票率过半，则得票最多的两名候选人进入第二轮也是最终对决。按照规定，在大选投票前一天，候选人已不允许再进行公开竞选拉票活动，法国媒体也不能再公布民调结果。这样，投票人至少获得22日一天的清静时间，不受干扰地认真考虑自己手中选票的去向。与首轮类似，第二轮投票将在两周后的5月7日进行，选民们将在决赛选手中二选一，得到最后的结果。
今年的法国选举，被称为“一切皆有可能”、最难预测结果的一届。大选之前，11名候选人中的4名热门候选人支持率不分伯仲，彼此相差不超过5个百分点。而且，在首轮投票之前，仍有四分之一的选民没有确定投票意向。
本次选举可谓悬念丛生、举世瞩目。除了事关法国未来5年由谁当家，此次选举对欧盟来说也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意义。脱欧与留欧议题前所未有地渗入法国当前的内政语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法国政局走向也将决定整个欧盟的命运。作为欧盟核心大国，在美国有意回归自我中心、英国启动脱欧谈判、民粹力量搅动欧洲政坛的大势下，法国将成为欧盟团结自救的压舱石，还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着实让欧洲盟友乃至全世界都捏一把汗。
本报巴黎4月24日电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驻法国记者 孟小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