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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04月26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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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盟超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17年04月26日   09 版)

    当人披上了两张皮,看清他们原本的面目就不再容易。剥开他们或薄或厚的伪装,里面装盛的,可能都是满满的不堪。

    双标键盘侠

    在挪威导演凯利·利恩的镜头中,键盘侠们身份普通,却对党派、移民、战争这些宏大到不行的问题有着近乎癫狂的执着。

    他们把一天的大部分时间泡在网上。一名21岁的英国姑娘在3年间发了17.4万多条推特点评全球名人,还有一个美国人每天都要向近3万个网络好友群发“恐怖主义是美国阴谋”的长篇大论。凯利·利恩花了3年时间,寻访了全球200多名这样的人物,拍摄了一部名叫《互联网斗士》的纪录片。

    刚开始,他有些恐惧。键盘侠们的网络发言充满戾气,凶神恶煞。挪威大婶嚷嚷难民都是恐怖分子,应该交给希特勒统治;英国大叔说祖国要被移民毁了,前首相应该被绞死。

    可来到镜头前,他们不过是一群生活失意的普通人。恐惧难民的挪威大婶在家乡组织游行,却只有两个人参与。这促使她回归“网络评论事业”。在那里,和她态度类似的人更多,这让她自信;唠叨不停的英国大叔也觉得,自己早出晚归却濒临破产,“都是移民太多的错”。

    “你们说这些是错的,那怎样才是对的呢?”凯利试图做更深的沟通。可令他失望的是,对方提不出建设性意见。即使为难民问题发了上万条推特,他们也说不清难民归根结底因何产生,又该去往何处。

    《卫报》就此评论,在撕裂愈发严重的社会里,键盘侠们丧失了判断,只留下了怀疑和愤怒。在美国,74%的人都觉得传统媒体有偏见,不值得相信,与此同时,只有4%的人会因社交网络改变看法。人们否定了权威,然后在争辩中陷入更大的混乱。

    这些充当网络意见领袖的键盘侠甚至不把自己说过的话当回事。曾经抨击过的事,放到自己身上,态度顷刻转变。

    挪威大婶在镜头前喋喋不休地痛斥移民的威胁,可当棕色皮肤的丈夫出现,她会笑着亲吻对方的额头说,“不,你不是移民,你是我老公。”

    同样恨死移民的英国大叔也会把泰国籍的娇妻搂在怀里,斥责英国政府对她太严苛,每半年就要缴费、续签签证,影响了他的甜蜜生活。

    3年过去,凯利总结,键盘侠们并不想解决事情,他们只是想在糟糕的生活中,找到发泄情绪的窗口,或者为失败找一个借口。这样无厘头的理由甚至无法作为影片的结论,他只能呈现键盘侠们的状态,让大家引以为戒。

    可他还是忘记了,很多人压根儿不会把网络冲浪当作学习机会。“这群蠢货真让我笑出眼泪!”影片的在线评论区,嘲笑辱骂键盘侠们的评论与日俱增,构成另一场恶性循环。

 

程盟超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17年04月26日 09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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