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东尼奥·韦森特在圣保罗购买土地、打算在这里种植出森林时,人们都觉得他是痴人说梦。那是1973年,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森林是进步的阻碍,落后的象征。
彼时,巴西军政府不遗余力地通过慷慨的补贴和几乎没有利息的贷款,鼓励土地所有者们投资现代化农业,以促进国家的发展。但从那时起,高瞻远瞩的韦森特就开始担心过度放牧、急速扩张的工业、人口快速增长以及城市化进程对环境造成的危害。
韦森特是家中14个孩子中的一个,从小在父亲工作的农场长大。他亲眼看着父亲遵照农场主的命令,砍伐树木用来建造牧场、生产木炭。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发现农场的泉水都枯竭了。
“不仅水源消失,还影响着人与动物的生存环境。没有了森林、河流,许多动物也在逐渐消失。”韦森特说出了亲眼看到的事实,“树木倒了,3~4年后,土壤变成了沙子,寸草不生。”
于是,他决定用自己的力量将树种回来。回到家乡后,韦森特用积蓄买下了一片31公顷的土地,几头驴,组织了一个小团队。“当时,这个地区几乎全被砍光了。”韦森特在接受英国广播公司采访时,指着一张1976年的地图说,“这个地区的供水几乎已经枯竭了。”
韦森特开始种树时,几乎所有人都不理解他在做什么。他的邻居、一个奶农劝他:“你真是个死脑筋,种树多浪费土地啊,如果土地全都被树填满的话,你就没有地方种作物和养牛了,那你的收入从何而来?”
然而,韦森特还是义无反顾地投入到了种树的事业。他坚信大量砍伐森林带来的破坏是任何经济收入都无法弥补的。他一种就是40年,在他的坚持下,树木一棵棵长大了。今年84岁的韦森特已经种植了5万棵树。
徜徉在韦森特的森林世界,溪流和瀑布随处可见,动物们有了栖息之地,鸟儿也飞了回来。沿着小路向山坡攀爬,四周干净清爽,没有垃圾或烟头,只有泥土的芬芳。
“我曾因为没有钱交房租,不得不在河里洗澡,住在树底下。但我从不会饿,我的早餐、午餐、晚餐都有‘芭蕉三明治’吃。”韦森特回忆说,“如果你问我,我的家人是谁,我会告诉你,是这里的一切,是我亲手种下的每一棵树。”
在谈到自己做过的事情时,韦森特十分动情,他说,“我没有留下什么钱,但我做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就算我死了,所有的这些都会留在这里。”
韦森特的故事之所以引起人们的注意,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巴西正在经受严重的环境考验。该国境内的亚马逊热带雨林有“地球之肺”的美誉,但经过了多年砍伐后,遭到严重的破坏,热带雨林面积正以惊人的速度减少。根据巴西一家研究所的数据,2015年8月至2016年7月之间,该国就有8000公顷的热带雨林消失,面积相当于135个曼哈顿。
如果深究背后的原因,其中之一是2012年巴西国会修改了森林法典。新的法律缩减了各种森林保护举措,并且让一些人从因砍伐森林而受到的惩罚中成功逃脱,这相当于对砍伐森林者进行了大赦。
“这发出了一个非常错误的信号,有罪不罚。人们会觉得,我可以这么做。”环保组织人士克里斯蒂安娜·马泽蒂说。砍伐森林所造成的恶果已经逐渐显现:水土流失、暴雨、旱灾、土地荒漠化等一系列环境问题正在影响着人们的生活。
政府机构、非政府组织、私营部门、大学机构开始站出来宣传树木的重要性,寻找应对的方法。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了让森林重生的行列之中,韦森特成为榜样。致力于巴西环境保护的罗德里戈·梅代罗斯说,“如果每个人都是韦森特,世界将会有美好的明天。”
编译自英国《卫报》,英国广播公司等媒体报道
温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