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受邀参加了在新加坡和澳大利亚堪培拉与墨尔本举行的两个国际学术会议,颇有些感触。
中国的国际角色和地位明显提升
不久前的新加坡之行,入关非常顺利。新加坡市区与几年前相比变化不大,倒是首次感受了一下南洋理工大学的校园氛围,它类似于依山而建的香港科技大学。不过,港科大在海边,南洋理工离柔佛海峡还有3公里左右的直线距离,是一所山里的大学,但校园挺美,满眼绿意,真希望能有机会再到该校小待一阵。
此次印象更深的是澳大利亚之行,尽管澳大利亚是国人海外旅行中去过太多的国度,但将近30年前,我就想去澳大利亚,想先学英语,再争取拿个学位。年轻时我就想当个学者,最好能成为一个知名教授,可惜那时不太顺利。兜兜转转快30年了,总算变成了中国社科院的一名研究员,虽然离知名教授还有相当的距离。此次澳大利亚之行,对方慷慨地提供了商务舱,飞行距离将近1万公里,长达11个小时,商务舱还是有实际意义的。
澳大利亚之行让我有两点特别深刻的感受。
首先,中国的快速发展使得外国人愿意倾听来自中国的声音,如今国际会议没有中国代表发言似乎就成为一个缺憾。2010年之前参加国际学术会议,美国学者是当然的主角,哪怕在欧洲学者面前。这两年,中国的国际角色和地位明显提升,在有的场合甚至可以说已经超过美国。我很幸运,自己这次的发言被认真地倾听,提问环节也常常是重点提问对象。在这里,个人的能力与发言技巧当然是次要的,毕竟,人家想听的是来自中国的声音。
其次,此次澳大利亚之行也让我发现,我需要增加理解的东西也不少。这次与会的多是六七十岁这个年龄阶段的专家学者,请的3个海外代表中,新西兰代表60多岁,新加坡代表70岁,他们都当过驻外大使。我倒成了其中年纪最小的,与会的一些退休名教授、大学院长、上世纪80年代的大使、现任副部长等谈论一些经历与轶事时,我很难听得懂到底在说什么,有些是因为文化背景不一样,有些则与阅历有关。
特朗普上台对澳大利亚人的冲击超出想象
这次开会在堪培拉住了两个晚上,在墨尔本住了一个晚上。与444万人口的墨尔本相比,不到40万人口的堪培拉显然更宜居,那里的人一看到路口有几辆车就叫“碰上堵车了”,开什么玩笑嘛!堪培拉的建筑物都比较新,而且整洁,他们说是因为这座城市的历史不太久。其实,堪培拉作为首都是从1913年开始规划,1927年从墨尔本迁来,这里已经是百年老都了。
在从墨尔本飞堪培拉的飞机上与邻座聊天,一位健谈的教授羡慕中国发展快,特别是高铁,说如果墨尔本到悉尼也有高铁就好了。他抱怨,称澳大利亚对于大工程,通常的反应是:空谈一阵,然后不了了之,过几年再提起来,再不了了之。他提到,堪培拉位于内陆,发展不如沿海城市如伍伦贡。这给我的印象是,当时选内地为首都是个错误。后来与东道主聊天,他们提到当时选内地为首都是因为,澳大利亚的城市都在海边,为了避免战争时期被破坏,就特意选在内地了。
当然,此行也有一点意外感受,即特朗普上台对澳大利亚人的冲击远远超出我的想象。特朗普的言行,似乎让澳大利亚人变得“六神无主”了,因此,开口闭口“uncertainty(不确定)”。他们散发出的焦虑、担忧情绪,不弱于日本,只是没有像安倍政府上下那么露骨而已。
中国当然也曾有人担心特朗普带来的不确定性,但似乎远没有澳大利亚那样强烈。他们的解释是,这是因为中国不是美国的盟友。对此,我部分赞成,但没有了美国,澳大利亚的国家安全依然有保障,只是实现方式不同而已。一个午后,几个外国代表的发言,也被要求以此焦虑和关切为关键词,我觉得他们有点担忧过头了,坚持把自己的发言题目定为“limited uncertainty(有限的不确定性)”。
薛力(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国际战略研究室主任、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