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两国关系正受到一些消极因素的影响。对于美方最近宣布对台军售、制裁中国实体、下调对中国打击人口贩卖努力的评级、派军舰闯西沙等系列挑衅行动,美国分析人士认为,这显示中美关系中的“紧张因素”增多,但并不意味着双边关系急剧恶化。特朗普可能欲以此换取中国在朝鲜问题上的合作,但他似乎忘了,“双赢”需要交换而非报复。
朝鲜在7月4日美国国庆日这天进行了最新一次导弹试射,特朗普又一次把中国和朝鲜问题联系在了一起。他在推特上表示:“朝鲜刚刚又发射了一枚导弹。难道这个家伙就没别的事好做吗?难以相信韩国和日本将能忍受更久。也许中国将对朝鲜下重手结束这一切。”
特朗普政府上台后,将朝鲜核武器和导弹项目视为最紧迫、最严重的国家安全威胁,担心这一“不断增长的威胁”将很快置美国本土于朝鲜核打击的阴影之下。在强调对朝“战略耐心”政策已经失败并结束时,特朗普政府希望以“最大施压”策略解决朝鲜核问题,也试图将中美关系绑架在这一问题上。虽然特朗普已经了解到,他本人有关“中国能够轻松解决朝鲜威胁”的看法是不准确的,但他仍坚持希望通过中国的经济影响力来遏制朝鲜。同时,美国政府却不承认朝鲜核问题是美朝矛盾,也拒绝中国提出的朝鲜暂停核导活动、美韩暂停大规模军演的“双暂停”,拒绝半岛无核化与停核机制转换“双轨并行”思路的提议。
今年4月的中美元首海湖庄园会晤后,特朗普表示对中国会以适当方式处理朝鲜问题非常有信心。此后朝鲜进行了多次导弹试验活动,特朗普则不时在推特上将这些试验与对中国的评价联系在一起。6月20日,特朗普的耐心似乎降到了一个低点,他在推特上表示:“尽管我非常感激习主席和中国为帮助解决朝鲜问题所作的努力,但它没能产生效果。至少我知道中国试过了。”
近期美国采取的一系列行动,往中美关系中添加了非常刺耳的声音。6月27日,美国国务院出台年度《贩卖人口报告》,将中国降为最差等级。美国国务卿蒂勒森称,中国没有采取严肃措施解决贩卖人口问题,还提到在中国境内的朝鲜劳工。中国外交部发言人陆慷表示反对美国出台这样的报告,谴责美国对他国内部事务指手画脚,强调打击人口贩卖非法犯罪活动是中方自身社会治理和发展的题中应有之义。
随后,美国在一天内采取两项措施对中国发难。6月29日,美国国务院发言人诺尔特表示,国务院当天批准了一个总金额达14.2亿美元的对台军售计划(包括为早期预警雷达提供技术支持、反辐射导弹、鱼雷以及标准-2型导弹零部件等7项),并已通知国会。对特朗普上任后的首次对台军售案,中国表示了坚决反对。中国驻美大使崔天凯表示,这起军售案破坏了中美双方的互信,违背了两国元首海湖庄园会晤的精神和共识,“美国对台军售的行为是‘屡教不改’,但中国会继续教下去”。此外,美国个别参议员还向2018财年国防授权法中塞入了支持恢复美台军舰互相停靠对方港口的条款。
特朗普派财政部长姆努钦在白宫高调宣布了对中国一家地方银行和一家企业及两名个人的制裁措施。这是美国首次依据国内法去制裁被控“帮助朝鲜”的中国境内银行。中国政府表示,美国的这一行为是错误的,并重申了坚决反对美国的“长臂管辖”行为。
关于美国政府这些作为,中国学者称“美国在背后捅了我们一刀”。特朗普的国家安全事务助理、陆军中将麦克马斯特却称,这不是在向中国施加压力,而是在与中国合作。他说:“我认为中国做得还不够……因为问题没有得到解决。”
随后,特朗普政府再派军舰闯南海。7月2日,母港位于日本横须贺的美国伯克级导弹驱逐舰“斯坦塞姆”号DDG-63闯入我西沙群岛的中建岛12海里范围内。这是继5月24日“杜威”号进入美济礁附近海域后特朗普政府在南海海域开展的第2次“航行自由”活动。中国派出军舰和战斗机对美舰实施警告驱离,强调“斯坦塞姆”号擅闯中国固有领土西沙群岛是“严重的政治和军事挑衅行动”,“严重侵犯中国主权、威胁中国安全”,“刻意在南海挑起事端,与地区国家求稳定、促合作、谋发展的共同愿望背道而驰”。
或许,这都属于特朗普的“要价”策略。美国智库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中国力量项目主任葛来仪认为,在元首峰会或双方重要对话前施压,是特朗普的惯用手法。葛来仪回忆说,今年4月海湖庄园中美元首会晤前,特朗普就在推特上表示,“下个星期与中国的对话很重要但非常艰难,因为美国不能再承受巨大的贸易逆差”。在中美元首即将在本德国汉堡的二十国集团峰会期间举行双边会谈前夕,特朗普及其团队又在采取这种手法。
葛来仪认为,特朗普政府一直在试图发出一致的信号:赞赏中国的努力,但要求中国做得更多。葛来仪不认为近期的这些事件会导致美中关系遭受巨大挫折,但从贸易、南海、网络安全等诸多领域的发展态势看,非常可能出现的情况是,下一步中美关系中的紧张因素将增加。美国财政部“恐怖分子资助和金融犯罪办公室”前官员安东尼·鲁杰罗表示,特朗普政府针对中国更大银行的类似制裁行动,可能正在筹备中。特朗普政府也在与国会合作,准备通过立法授权“外国在美投资委员会”更大权力,重点是以国家安全为由阻止中国公司在美国的投资收购活动。也有迹象显示,美国政府主要针对中国的反倾销措施可能在近日出台。
哈佛大学教授格雷汉姆·阿利森在其新书《注定一战:美国和中国可以逃避修昔底德陷阱吗》中得出一个结论,认为在处理美中关系时,可预见性与稳定性是核心;而避免“中美一战”的关键在于政治领导人的智慧和理性。
习近平主席在7月2日与特朗普的通话中强调,希望中美双方把握双边关系发展的大方向,坚持相互尊重、互惠互利的原则,聚焦合作、管控分歧,推动中美关系取得更多实实在在的进展。《纽约时报》一篇报道称,特朗普上任头几个月“一项出乎意料的合作”带来的实实在在的成果是,中国解除了对进口美国牛肉的禁令。这原本可以象征着一个建设性时代的到来,但近日美国政府采取的一系列激怒中国的行为,显示特朗普似乎忘记了“双赢”需要的是交换而非报复。
本报华盛顿7月4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