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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环保资质的正规持证企业开工不足、机器蒙灰；无环保资质的工厂，在脏乱差的环境中开足马力，还愁原料不足。
这是在海关“蓝天”行动打击固体废物走私专项行动中，上海海关缉私警察看到的强烈对比。
在一起倒卖许可证走私进口废棉的案件中，上海海关缉私警察依法查扣废棉1.1万吨，抓获犯罪嫌疑人16名。这样的案件远不止一起。据悉，2017年以来，上海海关全力阻击各类“洋垃圾”，全年刑事立案12起，查证涉案废塑料、废矿渣、废棉等固体废物共计1.39万吨。
上海海关缉私警察看到，上海恒佑塑胶制品公司的厂房里冷冷清清，一楼仓库区域空无一物；二楼车间区域，大多数机器都已停工、落上灰尘。偌大的厂房里，只有几个工人在从事简单的塑料制品加工、裁剪和包装工作。
恒佑公司是一家持有固体废物进口许可证的正规企业，可以合法进口并加工固体废物。近年来，有环保资质的正规持证企业由于设备环保要求高、工人劳动保护成本上升、行业竞争激烈等因素，生意并不好做。“利润越来越薄，甚至到了开工越多、生产越多、亏损越多的地步。”恒佑公司负责人金某某说。
据金某某介绍，恒佑公司每年都有进口固体废物的额度，如果当年没用完这一额度，第二年的额度就会相应下调。为了保住进口额度，金某某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进口固体废物的“中介”许某某，允许此人借用恒佑公司的许可证进口固体废物。
上海海关缉私警察在前期排摸中发现，固体废物加工行业有些人干着倒证卖证的“服务”，居间联络正规持证企业与无环保资质的加工企业。在这起废棉料走私案件中，许某某就是这样一个“搭桥人”。
通过层层关系，许某某拿到了包括上海恒佑在内的数家正规企业的固体废物进口许可证。随着海关对洋垃圾走私打击升级，许某某在物流环节做了“优化”，比如由之前上海口岸进口后直接发往实际加工地，改为从上海口岸进口后，先运到上海正规持证企业的仓库，再分批运输到实际加工地。
上海海关缉私警察对许某某“借”恒佑公司许可证走私进口的废棉进行跟踪，最终追查到浙江苍南的兄达纺织和晨光纺织两家加工企业。位于浙江和福建两省交界的温州苍南，聚集了不少废棉交易及加工产业。
海关缉私警察来到兄达纺织公司时，工人们正在车间开足马力赶工，这与冷清的上海恒佑公司形成了强烈反差。兄达公司负责人介绍，他们的原料是纺织类边角料，也就是俗称的“废棉”，而制成品为医用棉制品。
兄达公司负责人称，目前困扰公司发展的最大瓶颈就是原料紧缺。然而在接受海关缉私警察调查时，该公司无法出具加工固废的环保资质证明。
海关缉私警察跟着给兄达公司送料的货车，在一处不起眼的居民区里发现了兄达公司的一个加工点：狭小的简易棚里，杂乱地堆放着废旧衣物和纺织下脚料，现场棉絮飞扬、机器轰鸣，工人戴着口罩往破旧简陋的设备里不断填塞原料，刺鼻的酸臭腐败味一直弥漫到周围的居民区。
这个加工点的主要任务是把边角料分解成为棉絮、再织成棉纱，制成的棉纱运至兄达公司后，再进行下一道加工，最终成品就是医用棉制品之类的再生类纺织品。
为了保护生态环境安全和人民群众身体健康，2017年全国海关启动“蓝天”行动，严打固体废物走私。目前，“洋垃圾”走私主要分两类：一类是走私国家禁止进口的固体废物，这类废物本身就不符合国家环保标准，会对生态安全和人体健康造成危害；另一类是违反国家规定，将限制进口的废塑料、废棉等违法转卖给无环保资质的企业。凭许可证限制进口的废塑料、废棉具有一定再利用价值，但必须由有环保资质的正规持证企业按照环保要求生产加工。限制类的固废一旦转手卖给无环保资质企业，在加工利用过程中缺乏必要的污防设施，既会威胁工人健康，也会对当地环境造成污染。
上海海关查获的固体废物走私案以倒卖许可证走私进口限制类货物案件为主。“这类案件环节多、关系网复杂，因此线索发现难、调查取证也难。”侦办该案的上海海关缉私警察陈培勇说。
由于存在大大小小的“洋垃圾”中介、许可证被多次转手倒卖，从海关通关环节体现出来的相关企业都是有资质的公司，因此仅凭通关数据难以发现走私事实，但通过物流车队、运输路径、进口品种及数量等环节海量排摸，就能发现蛛丝马迹。
陈培勇说：“许某某走私进口废棉这个案子点多线长，又是跨省区，我们通过资金流、货物流以及人员关系几个方面固定证据，彻底斩断洋垃圾走私链。”
陈定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王烨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