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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2月23日 星期五
中青在线

以英雄式礼遇致敬平凡的人

何明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18年02月23日   06 版)

    89岁的女导演、有着“法国新浪潮之母”称号的阿涅斯·瓦尔达和33岁的男摄影师、壁画家JR想要共同拍一部纪录片,他们有个疯狂的想法:开着一辆车去看单纯美好的风景,为他们遇见的“脸庞”拍下照片。

    “我总是准备好去往村庄,去往单纯美好的风景。”这是瓦尔达的愿望。他们就这样出发了,开着JR的厢式货车前往法国小镇旅行,货车装饰得像一个巨大的相机,车内配备有自动照相棚和大号打印机。

    他们给这部纪录片取名《脸庞,村庄》,这准确地反映了这部纪录片的内容。一路走来,没有明确的计划,也没有严格的路线,正如瓦尔达所说,“偶然性就是我最好的助手。”

    在第一个目的地,他们找到一位漂亮的姑娘,让她手拿法棍面包,拍下了第一张肖像照。这吸引了更多的村民围过来,他们雀跃地钻进照相间,5秒后即可在车外取到自己拿着法棍面包的巨幅照片,他们从来没有拍过这样的照片。照片被粘贴在路边的墙上,排成一列。瓦尔达和JR就是要以这种方式赞美每一个普通劳动者,向他们致敬。

    在一个老旧的煤矿小镇,瓦尔达同一位名叫让尼娜的妇女交谈,这条街道只剩她一个人孤独地坚守着一排即将被拆毁的矿工之家。这条街上有着她最初的人生记忆:那时候,父亲每天下班回来,都会带给孩子们一块黑乎乎的吃剩下的面包,那是她每天期盼的美味。让尼娜在这里长大,一直到老年,她不愿离开这个有着太多回忆的地方。

    瓦尔达和JR同小镇的人聊天,这些人动情地讲起曾经的日子。了解这里的历史和现状后,瓦尔达和JR收集了很多老旧的矿工照片,这些照片让记录着几代矿工艰辛和苦难的过往。这些照片被放大、打印,然后张贴在街道两旁。

    最后,瓦尔达和JR给了让尼娜一个特别的惊喜:把她的脸庞照片印在她自家的墙上,宣告她坚守这块领地的选择和权利,并以此向她致敬。当让尼娜走出家门,转身看到墙上那熟悉的自己时,一直很坚强的她感动得哭了。房子能住多久,她不知道,但一个人对房子和家的依恋,感情是那么强烈。

    瓦尔达和JR想要呈现不同于普通调查性纪录片的东西:他们将普通人的照片放得很大,贴在数十英尺高的墙面上。以往人们印象中,只有公众人物和历史人物才能享有这样的待遇。

    《脸庞,村庄》的主题是日常生活中的英雄主义,是对工人、农民、服务员的日常劳动、乐观生活的认可。

    他们遇到过一个农民,农场的机械化操作使得他一个人就能够完成以往三四个人的工作,但孤身一人待在200公顷土地上,让他觉得这样的工作方式和社会脱节。一位用卡车运送邮件的邮差追忆起当年骑自行车送邮件,邮包里会装满甜瓜和西红柿,都是热情的农民送的。他们和一个奶农交谈,他在山羊小的时候就把它们的犄角锯掉,防止它们打架,在挤奶时使用电动挤奶设备。而另一个想要“尊重动物”的奶农拒绝给山羊剪角,让山羊自由活动,并用手挤牛奶。为了凸显这位奶农的“哲理”,瓦尔达和JR在当地一家工厂的墙上贴了一幅有角的山羊的照片。

    他们还去了码头,那里只有男人,“女人们在哪里?”瓦尔达问,“人们都说码头工会力量强大,总是说码头工人,但很少有人说起码头工人的妻子。”为此他们采访了码头工人的妻子,并拍照纪念。当3位码头工人妻子的巨幅照片被张贴在高大的集装箱上时,人们感受到的是平等、尊重。

    “令我兴奋的是偶遇一些有意思的人。”瓦尔达在和JR交谈中这样解释她的无计划、无目的。文森特从父辈手中接过了敲钟的任务,而他的父亲也是从祖辈手中接过来的,对钟楼音乐的热爱让这份工作传递下去;咖啡馆的女服务员因为墙壁上的照片,成了博尼约村最有名的人;虽然化工厂的工作有一定的风险,但工人阿莫里觉得,这让他充满激情。

    JR在和瓦尔达交流的过程中,回答了他为什么关注老年人:从小在老人身边长大,还会照顾住在同一层楼的老太太,而JR家中还有老祖母。瓦尔达和JR祖母交谈,发现祖母看JR的眼神满溢着浓浓的亲情。

    走过每一个地方,倾听普通人的故事,感受他们的喜怒哀乐,这些精彩的片段来源于生活,离不开生活。

    《脸庞,村庄》,这部获奖无数并入围第90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纪录长片提名的纪录片,为我们展现了一个个温暖、美好的故事。

    (本文根据www.theguardian.com,www.newyorker.com,oscar.go.com等网站资料编译)

何明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18年02月23日 06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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