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出生的张天一已经进入了创业的第4年。
“我其实已经忘记自己是个90后了。”作为受邀分享管理经验的90后CEO,他在开场之初便自我调侃道,“大家不要看我脸圆圆的,但我内心已经被‘摧残’得不成样子,很像40岁左右、千千万万小微企业操盘的中年男士。”配合他演讲的屏幕亮着8个字,“创业一天,人间一年”。
与诸多默默无闻的创业者不同,张天一的创业之路在媒体的聚光灯下开始。2014年4月4日,他与3位合伙人凑了15万元,在北京环球金融中心地下一层开了第一家“伏牛堂”湖南米粉店。他的自述《我硕士毕业为什么卖米粉》流传开来,使他成为热门人物。他被视为90后创业的代表性人物之一。
创业之初,张天一习惯“不正式”的着装出现在一些需要正装的场合。“霸蛮”的制服、迷彩裤、长靴,他反问,“我们都是创业者了,为什么就不能打破常规呢?”
而今天,在绝大多数场合里,他试图撕掉90后的标签,通过“扮老”让自己看起来更成熟、更可信赖。他不无幽默地说道,“这3年不断‘扮老’的过程,身体还没有老,但心里已经经历了很多沧桑。”
张天一坦言,90后CEO会让人联想到新鲜、创意等积极的特质,但一些负面的东西也会随之而来,比如对方会怀疑“你会不会激情决策,够不够靠谱”。他举例,当见供应商、甲方或是比自己年长很多的高管,“扮老”很重要。“到那个场合要穿得很正式,说话慢慢的,声音压得很低。”张天一说。
“90后CEO很重要的一个(管理方式)是‘套路’。”这是他在创业路上习得的一课。在他看来,“套路”不是不好的事情,它更像是一种“算法”,来消除大家对90后CEO身上“不可测性”的隐忧。他觉得就像人工智能机器人一样,通过分析“吃进”的大量数据,优化出稳定、简单、可信赖的算法,从学校出来创业的人或是年轻的老板,也应建立自己的“算法”,形成固定的、可测的行为模式。
在“套路”的养成中,他经历着个人的成长与改变。 “人工智能是基于大量数据、基于已发生的事物不断优化算法,而人工智能与人工的区别在于,前者可以在数据没有产生的时候先产生自己的认知,不用复一遍盘而绕过一些坑。”张天一坦承,在创业之初,自己听不进别人的意见,即便对方的经验和阅历比自己丰富。但现在,如果对方讲了一些超出自己认知范围的话,他选择先记下来,不着急做价值判断。“在特定的时间点上或许它会给你提供一些指引,帮助你不要去跌入一些‘坑’才养成自己的‘算法’。”
张天一讲到伏牛堂的两个“套路”。“我们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文化共识,就是做具体决策时,先说敢不敢,再说能不能。”他透露,加入公司,所有人都要完成从怀柔到延庆的80公里徒步。在他看来,不管愿不愿意,是否有锻炼习惯,或是最初觉得无法完成的人,“只要上了路,想出去就只能把这条路走完”。第二个“套路”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他坚信,管一个团队必须要有领导力,要对事情狠,对自己狠,对团队狠。八点半开早会,他会七点半到公司。“在那等着,迟到1分钟罚款500元,整个团队就知道你对这个事情较真。”
2016年,伏牛堂面临是否更换米粉供应商的问题。新的供应商可以提供质量更好的米粉,但成本翻倍。张天一向大家解释,整件事情的决策流程很简单,只需要两三个“套路”。“首先回答,敢不敢给客户提供最好的米粉?大家肯定说敢。其次,能不能用这个米粉而不影响整体利润率,大家心里想的是不能,但嘴上只能说能。接下来,能不能够狠,找到一个环节优化成本,大家只能勉为其难点点头。”半年之后,在不增加成本的情况下,他们完成了产品的切换。
“什么叫90后CEO干得好?”他问。
“就是让大家记住你是一个CEO,而忘掉你是一个90后。”张天一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他觉得90后只是定语,CEO才是主语。
张天一说自己最近在读《资治通鉴》。他特别提到“巨鹿之战”带给他的两点思考:项羽24岁起义,像90后CEO从24岁开始创业一样,巨鹿之战时不过27岁,很年轻;书中描述巨鹿之战,却没有提及项羽的年龄。“好的CEO就是要带领团队打一个足够大的胜仗,能够让团队忘记你的年龄,而记住你是一个常胜的将军。”
在张天一眼中,商业和市场的铡刀下,没有70后80后90后甚至00后的划分,只会存在两种区分:存活下来的和被市场无情淘汰的。
现在的他依然想要将牛肉粉卖到全世界。他说自己之前听十九大报告,中华民族迎来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这让人心潮澎湃。能将米粉做成国家的饮食文化名片,是他认为自己作为“强国一代”应努力去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