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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出公众视野已久的人大常委会质询，近日在云南省昆明市人大常委会有了新的案例。
质询是一种刚性的监督方式。按照宪法、监督法规定，人大代表及人大常委会组成人员，有权依法提出质询案，被质询机关必须答复。监督法实施以来，全国人大常委会没有出现过质询案。
今年的全国人大常委会工作报告总结，过去5年，人大既敢于监督又善于监督，正确处理监督与支持的关系，推动解决人大代表、人民群众普遍关心的突出问题，提升人民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昆明此次质询的启动与建筑工地扬尘治理不力有关。2017年，昆明主城区空气质量优良率98.6%，但从全国74个重点城市范围来看，昆明近年来首次无缘空气质量优良“前10”。不少民众对此不太满意。
“质询的目的就是通过强力监督督促政府相关职能部门进一步提高思想认识，采取有效措施。”全国人大代表、昆明市人大常委会主任拉玛·兴高告诉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质询启动前，他们认真总结了监督法实施以来的人大监督实践。
昆明市人大常委会决定，探索运用监督法规定的质询等刚性监督方式。对他们来说，这是头一回。
为了保证质询案的精准，昆明市人大常委会组成人员进行了细致的调研。他们请来专家，专家分析发现，昆明市空气质量排名下降最主要的两项指标为可吸入颗粒物PM10和二氧化氮。这当中，PM10主要产生来源为扬尘，它在昆明市主城区空气污染物中的“贡献率”达到了24.18%，相较于2016年上升了2.2%，年均浓度呈上升趋势。
昆明市人大常委会组成人员认为，主要污染物PM10指标偏高，主要原因在于政府有关部门对大气污染防治问题的认识不足，工作积极性、主动性不够，有关措施和管理责任落实不到位。
于是，在常委会会议期间，25名市常委会组成人员联名提出了质询案，质询昆明市住建局履行建筑工地扬尘防治管理职责中存在的问题。经过主任会议研究，该案列入了常委会会议日程。
“采取质询这种监督方式是经过深思熟虑、稳妥慎重的。”拉玛·兴高说，按照相关规定，质询案一旦依法提出，被质询单位必须进行答复。考虑到昆明市住建局对人大质询的认识理解可能比较陌生，常委会工作机构也通知了该局作好答复准备。
拉玛·兴高回忆，质询当天的会场气氛庄重、严肃，常委会组成人员提问直截了当、不留情面，被质询单位则坦诚面对。
公开报道显示，质询会上，住建局局长李彤详细介绍了数据：昆明市主城区建设工地有538个，达到要求的482个，占项目总数的89%，未达到的有56个，执行不力的情况，主因还是督促检查的频度力度不够，包括人员的配置。
之后，常委会组成人员追问李彤。他们从建筑工地管理要求的落实情况，问到制度建设和执行情况，又追问到长效管理机制建立情况。当被问及“你觉得工地扬尘管理是否到位”，李彤承认：“没到位。”
组成人员随即进行了合议、测评，并现场公布了结果：25票不满意，0票满意。
投票结果让住建部门尴尬。拉玛·兴高说，他们给昆明市住建局3个月、半年、10个月3个阶段整改，“如果年底的评议结果仍然是不满意，将按照监督法有关规定，提出对有关人员的撤职案”。
这场质询通过无线昆明、掌上春城等媒体进行了同步直播。拉玛·兴高说，人大就是要让市民及时了解最真实、最全面的情况。
扬尘治理从未如此迅速和密集。质询当天，昆明市有关部门紧急开会，住建局随即牵头，对各区建筑工地全面排查，并曝光了一批不达标的违规企业。新措施也迅速布置了下去。
“问得深、问得准，不走过场，不流于形式，起到了‘红脸出汗’的作用。”拉玛·兴高说，较之以往其他监督方式，质询案让政府及其职能部门对人大监督更重视了，整改的速度更快了、力度更大了。
事实上，这场刚性监督的实践，是近年各级人大加强监督的缩影。全国人大代表、辽宁省抚顺市人大常委会主任赵乐韬注意到，5年来，常委会、专门委员会组成人员和全国人大代表约900人次参加执法检查，人大对监督工作高度重视，还制定出了一套操作性强的措施，随时发现法律在实施中出现的问题。
全国人大代表、辽宁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刘政奎同样认为，人大可以通过适时使用质询等法律赋予的方式，进一步完善人大监督机制。
拉玛·兴高表示，接下来，他们将不断完善质询工作，根据人大代表或常委会组成人员联名提出的情况，围绕人民群众关心关注、社会反映强烈的问题，适时再次开展质询，“把监督法赋予人大常委会的监督方式用好用足，切实担当起、履行好人大监督职责”。
他透露，昆明市人大常委会要求该市主城六区人大常委会，结合实际情况，近期对区政府相关部门开展质询，通过质询，形成“上下联动、密切配合、齐抓共管”的格局。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卢义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