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后来的我们》上映前一日,导演刘若英在去路演场地的车上接受了我们的采访。她的声音沙哑、疲惫,感觉吐出每一个字都极其费劲,前一夜她只睡了两个小时。
48岁的刘若英头一回做导演,她感慨,拍《后来的我们》,思考最多的一件事是:只要你真心诚意,就是会有遗憾,除非你根本不在乎那段情感。
刘若英注定不是个容易定义的“圈里人”。她的追求太丰富,在网友盘点新花旦新热搜时,她不声不响,在伏案写作的路上跑了好远,现在又开拓新跑道:当导演是啥滋味,刘若英为什么不试试?
井柏然形容,真正的刘若英像一本书。“她的成长经历、爱情故事、事业起伏……构成了每一个章节,累积成她的智慧与厚度。有一个词叫‘斜杠青年’,歌手/演员/作家是刘若英的‘斜杠’。”
电影的故事原型叫《过年,回家》,来自她2011年出版的《我的不完美》一书中台湾人阿志与淑芳写的信,一个关于有情人漂泊和错过的故事。到了2018年,高雄美浓的阿志变成北京的林见清,淑芳变成方小晓。
刘若英在乎写作这件事,很多人想象不到的在乎。她曾在《东方早报》文化版开设个人专栏“奶茶铺”,“不管往好的或往坏的方向发展,报纸还会存在很长一段时间,不为别的,就为了那温度。”
刘若英是一个很谦卑的写作者,她告诉我们,自己每写完一段话,通常先分享给与这个事情无关的一两个朋友,看他们觉得好不好看,感不感动。然后给里面提及的人看,确认她这样写有没有问题,最后给经纪人和团队校稿。刘若英通常是晚上收工后在酒店写东西,有时候是在家里儿子睡着的时候写东西,而现在跑路演都是在车上写。
在刘若英看来,做导演是非常难得的机会和体验,所以筹备《后来的我们》时,就萌生了做电影书的念头。“当时并不知道后期会这么忙。结果后来一边做后期,一边写,其实是挖了一个坑给自己跳。”她说,如果当时不记录,后来都会忘记。
第一次做导演,刘若英也要拍自己亲笔写的故事。这个决定是张一白促成的。“从短文到剧本,从台北到北京, 他听我说我想说的故事,而他总是有答案。北漂,就是那个答案。”
刘若英说,早在10年前,张艾嘉就鼓励她可以往幕后发展,而当时是胆怯与抗拒的,“我看着如张姐这样有才华的女导演如此辛苦,心想,好好的演员不做,谁要去做导演啊?哈哈!更何况,演戏对我来说都已是令人如此战战兢兢的艰巨的任务,我怎么还有余力可以做导演呢?”
“以前当演员,杀青后就走人。现在杀青,一部电影才完成一半。”在电影正式“交卷”前一天,刘若英坦言,最后一里路,爬也要爬过去。她就剩下最后一口气,坚持要把这件事情做完,否则前面所有团队那么多的努力就浪费了。
很多观众自动把《后来的我们》和刘若英的成名曲《后来》绑定。刘若英解释电影并不是那首歌的延伸。现在的片名,是五月天的歌给了她灵感,歌词中提到:“只期待后来的你能快乐,那就是后来的我最想的,后来的我们依然走着,只是不再并肩了,朝各自的人生追寻了。”
“这不正是见清与小晓的恋情主题曲吗?也是无数分手男女对对方后来的期许。”刘若英总结,情歌唱来唱去也就这么几件事,令大家印象深刻的是《后来》,但电影《后来的我们》,是她很多情歌的总和。
电影里,见清与小晓终究错过了,留存无限的想念,以及对“如果当时”的想象。看完电影,人们开始检视“过去”与“后来”这两扇镜子里的自我。那么“后来的刘若英”,是她曾经希望成为的模样吗?
刘若英如是回答:“有时候,我就想什么都不干,有时候觉得我好像可以做一点事情。所以后来我会变成什么样,那个答案一直在变。但不变的就是,我一直很希望自己能够保有初衷,然后做一个诚实的人。”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见习记者 沈杰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