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会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被电影和电视剧彻底取代?打从上个世纪影视艺术流行开始,这个话题就时常被人讨论。讨论的结果始终很稳定——不会。
就像新西兰的语言史专家史蒂文·罗杰·费希尔所说:“世间最神奇的事,莫过于阅读。”阅读的乐趣本身大概永远不会变,人们仍然需要阅读,需要小说。音乐、影视和游戏的刺激无法取代阅读的快感,文字的魅力仍然足够吸引人。
一个名为The Great American Read(美国有阅读)的系列电视节目将在5月22日首映。上个月,针对这个电视节目,美国公共广播公司公布了一份最新的调查报告,7200人选出了100本书,被称作“美国人最爱的100本小说”。
书单里有《1984》和《战争与和平》,也有《夏洛特的网》和《达芬奇密码》,甚至还有口碑微妙的《五十度灰》。作者来自15个国家,创作年代纵横500年。一项全国性民意调查正在进行,今年10月,我们会看到,“美国人最爱的小说”是哪一本。
畅销书作家乔治·R·R·马丁也会在这个节目里出现,届时他会告诉大家,自己最喜欢书单里的哪本书。事实上,他的作品《冰与火之歌》就在书单当中。越来越多的人不再把幻想文学与经典文学区别对待,甚至有人认为,从阅读体验出发,判断一本小说的好坏,本就不该只凭着题材就分出高下。
上一次引起我注意的大规模评选活动大约是在十几年前,选的是100个最受欢迎的科幻、奇幻人物,榜首是英剧《神秘博士》里的男主角。印象中,那次评选的投票方式主要通过杂志、电话和邮件。
如今,参与者可以通过“互动网站、本地活动链接、互动视频内容、社交分享功能”等方式进行投票,脸书和推特将会是主要阵地。投票的方式和阅读的方式一样,都在更新换代。
在费希尔的著作《阅读的历史》中,阅读伴随着文明出现,不断演化。从古埃及的莎草纸,到中世纪的羊皮卷;从默读和礼拜诵读,到单页时报和公共图书馆——阅读史是“文明之声”的传承史,文字曾经被刻在龟甲、青铜器、洞穴的石壁上,也被印在流水线批量生产的纸张上。
费希尔猜测,电子阅读或许会打造新一代读者,阅读的真正内涵,也将被“全新界定”。阅读没有变,变的是阅读的内容和方式,变的是阅读习惯,甚至是我们的眼睛。电子屏幕正在导致更多的近视、远视和散光,《新英格兰医学杂志》曾经刊载了喜欢在黑暗中躺着看手机的患者,他们出现了“暂时性手机致盲”。
幸好,这种眼盲仅仅是暂时的,但也足够使人感到恐惧,忧心对电子屏幕的过度依赖,迟早会让暂时变成永久。
为了应对电子阅读带来的视力问题,美国验光协会给出的建议是,每当你对着屏幕连续阅读了20分钟,就应当抬起头来,对着6米之外,眺望至少20秒。
尽管我还保持着购买纸质书的习惯,但当那些书邮寄到家之后,往往就此被我搁在书架里。手机或其他阅读软件里购买的电子书占据我更多的阅读时间。
刚刚过去的这个假期,我试图重新捡起对纸书的阅读习惯。一本早在阅读计划中的科幻小说被我捧在了手里,不到一斤重的32开本里载着15万字。尽管书页在指尖流动时我并没有闻到墨香,却也被一种类似仪式感的氛围所笼罩。这次阅读仿佛不仅是为了娱乐,更是为寻求某种怀旧的悸动。
两天过去了,我坐在饭桌旁,窝在沙发里,趴在飘窗上……没有一个地方是合意的,要么所处的环境不够舒适,要么周遭的光线不够充足。小说足够吸引我,但读过的内容不超过百分之一。一个波澜壮阔的世界就在我手中的245页当中,但我就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或姿势,能与那个世界不受干扰地连接。
最终我阖上书,拿出手机,找到了这本书的电子版,它在硬盘里占据的空间不到200kb。阅读软件的背景色是我自选的“护眼棕”,字体大小,行间距……一切都恰到好处。我举着手机倚在床头,拜拜了仪式感。
3个小时之后,我已读到了结尾。遗憾的是,我忘了每隔20分钟就抬头看看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