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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开“大门” 去行政化
2016年2月，位于上海东湖路17号的团上海市委机关出现了4张新面孔：记者出身的丁波、创业青年于杰、搞研发的“理工男”王坤、一呼“万”应的青年社会组织负责人史逸婵。
在当年2月29日举行的团上海市委第十四届七次全会上，丁波成为团上海市委挂职副书记，于杰、王坤、史逸婵任兼职副书记。随着4位没有行政级别的团市委副书记走马上任，共青团选人、用人的“大门”打开了。
改革后，团十八大代表、团上海市委书记王宇感受到的最大变化是团干部的精气神儿变了：工作更加主动了，眼睛更多地向下看了。“以前共青团搞活动，团干部们认为来的领导级别越高，影响力就越大。现在不一样了，大家对活动传播的‘10万+’更感兴趣，因为那是青年的认可。”
团十八大代表、团重庆市委书记张继军认为，共青团改革明确了一个方向，那就是团干部来源的多元化，这样能给共青团工作带来更新的理念、更宽的视野。“当然，对于干得不好的兼职、挂职干部，也可以提前结束兼职、挂职。”
2016年8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印发《共青团中央改革方案》。改革启动后，团中央机关首轮两批共选配85名挂职干部和57名兼职干部，挂、兼职干部打破了年龄、学历、身份、职级限制，不拘一格选拔优秀人才。
试点经验如今已在全国铺开。团十八大报告指出，在团中央、省级团委机关，坚持拓宽来源、选管并重，注重人岗相适，有针对性地制定选拔、使用和管理办法，建设一支优势互补、充满活力、战斗力强的“专挂兼”相结合的团干部队伍。
县级乃至乡镇团委也积极响应上述改革精神。在浙江省湖州市，除了团委书记外，镇（街道）团委一般还配备挂职副书记1名、兼职副书记3名，形成由921名委员组成的镇（街道）团的委员会，并注重从优秀创业青年、中学教师、农村青年致富带头人、企业管理人员、青年社会组织负责人等群体中选拔青年能人担任镇（街道）团委挂职或兼职副书记。
瞄准主业 攻坚克难
从2015年7月中央党的群团工作会议召开，《中共中央关于加强和改进党的群团工作的意见》对外公布，到2015年11月十八届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十八次会议审议通过上海、重庆两市群团改革试点方案，再到2016年8月《共青团中央改革方案》印发，以及省级共青团改革的启动，共青团各项改革任务攻坚克难，加速推进。
到团市委挂职之前，丁波是解放日报的业务骨干，被选任团市委挂职副书记之后，丁波开始在团市委机关全职投入共青团工作，分管宣传与网络工作部、青年报社。
上任后，丁波首先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发力。他感到，工作中的最大难点是传统的主流意识形态领域的宣传形式、语言表达、呈现手段与青少年接受习惯之间的鲜明差距。
事实上，这也是共青团工作中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团十八大报告对此总结说，思想引导的吸引力感染力尚需持续加强。
“这种差距如果不重视、不研究、不去创新解决，会影响到主流价值形态在青少年中的传播。”丁波说。他把哔哩哔哩网这样的互联网公司负责人、研究青少年思想文化的大学教授等“大咖”请进团市委机关出谋划策，共同为青少年思想引导破题。
两年过去了，这位挂职团干部带领上海团干部在这个领域闯出了一条新路。2016年国庆节，团上海市委联合哔哩哔哩网和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等联合发起“国漫振兴 青春助力”——上海青少年国产动漫公益推广季，B站在首页开辟“国漫振兴 青春助力”专题。7天时间，视频播放总量超过770万人次，弹幕数量超过7.5万条，广大青少年借此抒发了对中华传统文化的赞赏。
“从‘内容供应’向‘产品供应’转变，如同青少年宣传战线上的‘供给侧改革’。”丁波总结说，“改革中，主旨依然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和中华传统美德，依然是在青少年中传递真善美，但我们的表现形式、叙事风格、语言体系都从青少年作为受众的角度进行了思考和创新。”
基于改革的架构，团上海市委突出“扁平化”思路，成立16个项目组，围绕思想引导、服务青年、人才计划等“主责主业”，开展突破攻坚。比如围绕青年就业的项目每年满足了两万余名大学生的实习需求，项目组设计的暑托班每年一票难求，去年服务了5万个青年家庭，今年有望突破6万。
敢闯敢试 固化成果
启幕于2016年的共青团改革，从中国两大直辖市上海、重庆开始，从团的最高领导机关开始，两年过去了，改革的号角已经响彻全团。今天，即便是远在西南山区的贵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惠水县，共青团改革也已经轰轰烈烈了。
看到报告中有关“探索县级团委直接统筹县域范围专职团干部和工作资源、直接面向青年开展工作的运行机制”的表述时，团十八大代表、团黔南州委书记杨秀和觉得，此前摸索的路走对了。
2018年3月和5月，团黔南州惠水县委给该县好花红镇团委分两批共下拨了4万元工作经费，用于支持该镇团委开展的创业就业和乡村振兴计划。
按照以往的做法，每个乡镇团委每年有2万元工作经费，纳入县财政预算，每个乡镇无论工作优劣，都能得到这笔经费。2018年开始，“平分蛋糕”的做法被打破，全县乡镇共青团工作经费全部划拨到团县委账户，那些项目实施能力强、工作效果好的乡镇团委，会得到更大的“蛋糕”。
“好花红镇得到了更多的经费，就意味着有别的乡镇得不到原定的两万元经费。”杨秀和说。为了鼓励基层团组织创新，团黔南州委还给好花红镇团委追加了1万元经费。
而在人力方面，团湖州市德清县委实现了乡镇专职团干部的县域统筹。统筹体现在两个层面，一是选拔的统筹，乡镇团委书记由党委组织部门和团县委统一考察、选配，由团县委在县域内统一分配。二是工作上的统筹，团县委可根据工作情况，统一调配乡镇团委书记集中力量开展工作。
团十八大代表、团湖州市委书记王剑峰举例说，当地一个工业大镇，党群服务中心的工作基础比较好，依托该中心开展的青年工作，辐射到了周边几个乡镇，因此这几个乡镇的团委书记经常在团县委的统筹下，一起开展工作。
实现乡镇专职团干部的县域统筹后，长期困扰县、乡两级团组织人员紧缺的困境得到有效改善。团十八大报告指出，一体谋划县域团的工作，探索县级团委直接统筹县域范围专职团干部和工作资源、直接面向青年开展工作的运行机制，根据青年分布和工作需要，在重点领域、重点群体中成立相应的团组织并选配工作力量。
凝聚共识 改革再出发
湖州市德清县是镇（街道）团干部统筹使用试点县。王剑峰说，很高兴看到试点的成果能写入团十八大的报告。
时至今日，共青团改革的诸多试点经验已经固化为改革的成果，比如专挂兼的团的领导班子结构已成各级团组织“标配”，打破职业、年龄、资历、级别限制的面向社会的团干部选配机制已经在团内形成共识。
往基层充实力量的改革思路和方向，凝聚了更多的资源逐步向基层聚集。在成都，一个名为青少年事务社工的群体，成了乡镇共青团工作力量的有力补充，使联系服务青年的“最后一公里”更加畅通。
团十八大代表、团成都市委书记苏呈祥认为，制约基层团组织发展的核心问题是工作力量薄弱，因此成都把配备乡镇（街道）专职青少年事务社工作为破题的关键一招。
2018年起，成都市以政府购买劳务服务的方式，为全市375个乡镇（街道）各配备1名专职青少年事务社工，市级财政根据实际配备和考核情况通过均衡性转移支付方式给予区（市）县经费补贴。
专职青少年事务社工兼任乡镇（街道）团（工）委副书记，具体负责“青年之家”日常运营，成为基层共青团和青年工作的重要力量。截至目前，成都市22个区（市）县社工招募选拔已全面启动。已有11个区（市）县162名社工到岗，预计9月底前，全市375个乡镇（街道）社工将全部到位。
在黔南州，改革的导向明确后，县级共青团改革像竞赛一样地推进。惠水县的改革铺开之后，其他县也追赶上来了。
黔南州贵定县不仅明确县财政每年匹配每个镇（街道）2万元共青团工作经费，由团县委按项目化管理方式统筹安排到乡镇，还明确县财政每年按一人一元的标准（总30万元）拨到团县委，由团县委统筹安排到农村推动农村基层团的工作。
在杨秀和看来，这个仅有30万人口的县城愿意拿出真金白银投入村级共青团工作，是对共青团工作的大力关心和支持。当身为团州委书记的杨秀和代表上级团组织向县领导表达谢意时，县领导却反过来感谢他：共青团很好地服务了党委政府的中心工作，这点支持理所应当。
谈到启动于2017年4月的惠水县共青团改革，杨秀和态度谦逊，他说：改革的效果如何，还需要时间的检验。
在团十八大上，许多代表注意到了“改革再出发”的关键词。团十八大报告喊出了“改革永远在路上”的响亮口号：增强与改革窗口期赛跑、与青年社会组织发展壮大速度赛跑、与青年主动选择组织分化程度赛跑的责任感和紧迫感，坚定不移推进共青团改革再出发。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王鑫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