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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07月17日 星期二
中青在线

这些90后,要用5年去记录100个了不起的村落

王俞欢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18年07月17日   08 版)

    五彩缤纷的山川,缓缓流动的大河,土拨鼠在洞穴里钻进钻出,悠扬的歌声传遍绿色的土地,布满皱纹的笑脸自由展开……这些场景来自《了不起的村落》,一部旨在记录中国古村落现状的纪录片,播出两季以来,吸引了不少年轻观众的关注。

    记录,是为古村落寻找未来

    “开始准备做这个项目的时候看到一组数据,10年间中国9万个村落消失,平均每天就有20个。”记录这些村庄成为导演黎振亚的动力,他希望用5年去记录100个东方村落。

    开拍前,团队会做细致的田野调查,通过主人公的故事反映村落的整体风貌。调查之后,主创人员需要形成比较详细的调研报告,但其中的困难数不胜数。

    “首先是语言,大部分地区都讲方言,我们听不懂,需要找到靠谱的翻译。”黎振亚说,“第二是真正融入村民的生活,必须同吃同住才行,但我们的生活习惯太不一样。”此外,要深入村民家中拍摄,获得村民的信任也是项技术活。联系村民前,拍摄团队会先找到村里德高望重的人,充分沟通意图之后,再在他们的带领下找到村民,这样沟通才会有基础。有时,沟通工作没有做好,就会受到村民的猜忌和怀疑。在甘肃拍摄的导演就曾经被村民举报说是流窜人口,被误抓进公安局。

    自然环境的挑战也是巨大的。由于村落的地理风貌很不一样,团队常常遇到“刺激的尝试”。黎振亚说:“在莫斯卡,我们想去雪山,当地人却把我们当游客,安排骑马。为了让他们觉得我们和他们一样,海拔4000多米我们没有骑马,和他们一起徒步爬雪山,爬了6个小时,几乎到身体极限了。”

    不过,拍摄过程中的困难并没有阻止团队的热情,面对古村落即将消亡的命运,《了不起的村落》还想做得更多。

    执行导演陈傲说:“我们也许没法通过纪录片告诉大家该怎么办,我们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发现的村落中不同的东西呈现出来,给那些有能力改变的人一些启发。”

    “比如云南宝山石头城,村子中的老年人和很多其他地方的老人不一样,他们心态很年轻,七八十岁还在干很重的农活。他们能歌善舞,像老顽童一样。他们在努力发展旅游、开客栈,希望打开自己的知名度,为村落找到新的发展方向。”

    在驯鹿村、禾木这种比较原始的村落,重点解决人的温饱问题;老达保这样的音乐村,则关注人们的精神需求;东梓关给了传统的村落一些发展的新启示——一个设计师回到村落中设计回迁房,在网络上引起大热,人们开始回到村庄中,让村子重新焕发活力。

    给年轻人讲传统文化的“了不起”

    传统纪录片的受众集中于30~35岁的高学历男性,《了不起的村落》抓住了很多20~28岁的年轻观众。除了把每集的时间缩短到20分钟以内,来适应移动碎片化时代的观看习惯,纪录片还从内容上想办法创新。

    村民挤牛奶、酿奶酒、学吉他的经历都是故事的主线,云南石头城里老年人激烈的打跳比赛,打破了人们心中“老人”常有的形象。

    作为一部“新媒体纪录片”,制作团队也几乎都是90后。黎振亚说:“我们希望从90后团队的角度去看村落有哪些有趣的故事。”

    由于和受众年龄相近,创作团队更容易抓住观众想要的点。“我们直觉有趣的东西,可能就是跟我们年纪差不多的观众所喜欢的。团队成员好奇心强,遇到任何事情都喜欢刨根问底。”陈傲生于1988年,却已经是团队里“第二老”的人了。

    “接近性”使得每个看似与我们无关的故事其实都不远。在永泰古城拍摄时正值高考前夕,有两个高考生刚好回到村子,于是他们临时决定拍摄高考故事:“村民努力送儿子到远方去追求更好的生活,我们几乎都经历过这一场考试,人们能读到更多共情的东西。”陈傲说。

    除此之外,“趣味性”也是《了不起的村落》的一大特色。在禾木时,团队成员发现那里的挤奶方式很新奇,村民们先把小牛赶出来,在母牛身上吸一点,再把小牛赶开,最后去挤牛奶。在莫斯卡村,镜头时不时给土拨鼠特写,呆萌的小动物和村里的小朋友一起,成为整集的主角。

    《了不起的村落》第二季是“寻色之旅”,每集都会用一种颜色来代表村落的特色。其中选取的色彩很多是东方色彩体系里的色彩。西方色彩体系是对光的解析,而东方色彩体系就是来源于对自然的直接感受,比如黎色,就和东方村落的主体是契合的。此外,通过选取不同色彩下的村落,村落与人的关系也更加明晰。

    了不起的是普通人的“微光”

    《了不起的村落》第二季聚焦村民的生活。“村民追求的东西可能不是很宏大,有一点点小的收获他们就很开心。有些人一辈子做一件事情,和自然相守,生活得很满足。”

    第二季中有一个雨崩村护林员的故事,他们祖祖辈辈都在山里以狩猎为生,但现在,他们却开始解除祖先在森林中设下的套子。“这就像一个救赎的故事。”陈傲说,“能感动我们的,就把它放大,这就是我们认为的了不起。”

    在每一集的结尾处,都会有一组村民笑脸的特写,这些笑脸有的朴实,有的沧桑,但无一不是在勇敢面对生活的考验。“村民的脸写满了故事,一张脸就会让人有很深的感触。”陈傲感慨。

    《了不起的村落》所做的,更多是记录当下村落中的村民在做什么、想什么,发掘他们身上值得传播的品质。

    距离拍摄100个村落的目标还有些遥远,但观众的好评让制作团队有动力继续坚持下去。

    “观众对纪录片的关注为今后的拍摄打下了很好的基础,商业纪录片怎么实现多元变现和发展自己的模式也是很多同行在探索的,不过前景都很看好。”谈起未来,黎振亚信心十足。

王俞欢 来源:中国青年报

2018年07月17日 08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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