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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30日，俄罗斯联邦总统普京签署总统令，批准成立国防部军事政治管理总局，新部门将于12月1日前组建完成。目前俄罗斯联邦民防、俄罗斯紧急局势与救灾事务部、俄罗斯联邦安全局、俄罗斯近卫军正在仔细研究新部门的组建事宜。
根据总统普京签署的命令，原西部军区司令安德烈·卡尔塔波夫上将，成为首任局长并兼任国防部副部长。作为武装力量结构调整的重要一环，此次组建的俄罗斯军事政治管理总局将重塑俄军政治工作组织形态和力量体系，丰富和完善俄军“混合战争”理念下的作战样式，并从体制机制层面推动俄军实力整体跃升。
新机构意在加强俄军的政治教育工作
实际上，苏（俄）军政治工作以及机构设置由来已久。1919年5月，在列宁的倡导下，苏俄成立了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革命军事委员会政治部，此后改称工农红军政治部，下设宣传、文化教育等处。此后，它又改组为总政治部，职能包括组织苏联武装力量内的党政工作，领导全军政工、军事出版和军事文化的工作。
苏联解体后，俄军撤销了总政治部的建制，使军事政治教育系统的总体地位下降，而且数度更换名称，直至即将被取代的俄联邦武装力量人员工作总局。根据俄罗斯联邦国防部官方网站资料，俄联邦武装力量人员工作总局下辖军事爱国工作中心、俄罗斯联邦武装部队心理工作中心、第49技术设施中心等机构。
其主要职责包括组织官兵的日常活动，完善武装力量军人教育体系；组织维护军人的精神心理状态水平、法治和军人纪律状况；组织官兵开展爱国主义教育活动；协调军事指挥机关开展武装力量社会发展活动，采取措施向部队中的军人和文职人员、退役军人及其家属提供社会保护；组织开展文娱活动；协调军事指挥机关和宗教团体的协作；组织开展国防部老干部工作等。
不难看出，俄联邦武装力量人员工作总局履行的职责相当于沙俄军队以及目前俄军的随军神父、苏军时期的政治委员和负责政治工作的副首长等工作。
除了批准新设立的国防部军事政治管理总局，总统令还对国防部条例作出了两项重要修改：国防部的权限包括组织军队的军事政治工作（此前为组织军队精神心理保障工作）和军事爱国主义活动（此前条例中没有）。可以看出，此次新成立的国防部军事政治管理总局将拥有充分权利，目的就是进一步加强俄罗斯军队的政治教育工作，提高军人的向心力、凝聚力和战斗力。
弱化思想教育工作导致俄军问题丛生
众所周知，苏联时期苏军政治工作有一套完善的政治工作体制，苏军总政治部负责全军的政治工作，各军区、各军兵种的各级部队都有政治委员、教导员和政治机关，负责各级部队的政治思想教育工作。
1991年苏联解体后，俄罗斯效仿西方国家在军队中实行了非政治化和非政党化，取消军队中的政治工作机关，史无前例地削减了军队中做人的思想工作的“教导员体系”。特别是2009年以来，俄军大量裁减部队军官，其中政工军官从1.2万人减至1800人，教导员人数被压缩了六分之五以上，国防部原教育工作总局被降格为干部总局下的职能局，只编配60名军官，负责俄罗斯全军的教育工作。
现在的俄罗斯军队，除了上述编制少量的教育军官负责部队教育工作，还新增设了一些文职专家、神职人员和军事警察，来协助部队军官做官兵的思想教育工作，但这样的设置暴露出不少问题，比如文职人员不懂军事事务和军人心理；神职人员地位重要但其影响有限；军事警察仅履行惩处和监督职能等。
所以，结果是军队中从事政治教育工作的人员被严重裁减，而新补充的神职人员、文职专家和军事警察对官兵的教育作用又不够明显，这严重削弱了军队中的思想教育工作，导致俄军官兵的政治思想状况日益恶化，违法乱纪现象严重，酗酒、吸毒、挪用公款和盗窃军事设备等事件屡屡发生。
另一方面，由于许多军官不懂得思想教育工作，教育方法简单粗暴，俄军中的虐兵现象时有发生。此外，新体制下部队官兵思想混乱，士兵自杀问题严重。有俄罗斯社会团体代表批评“军队改革忽视军人道德精神状况，瓦解了有效对士兵教育的教导员体制”，认为文职官员、神职人员、军士和军事警察能取代教导员体制的做法“荒谬至极”。
随着问题不断暴露，俄军越来越认识到政治教育的重要性，设立军事政治管理总局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举措了。
军事政治管理总局的设立影响广泛
军事政治管理总局的设立进一步深化了俄罗斯的国防改革。俄总统普京表示，国防部军事政治管理总局的组建，将成为俄联邦武装力量发展史上一个标志性事件，成为俄深化国防改革的时代产物。
近年来，在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军事挤压下，俄罗斯不断对“新面貌”改革后的军事力量进行优化重组。2018年以来，俄罗斯先后在多个战略方向作出调整。如西部军区在斯摩棱斯克州新建1个坦克团；南部军区第58集团军第136旅和第19摩步旅，扩建为两个新型摩步师；波罗的海舰队第72航空兵基地，改组为第689歼击航空兵团等。
新组建国防部军事政治管理总局，反映出俄国防改革更趋完善，已由具体军兵种结构向领导指挥体制领域延伸，显示出俄军政高层对防务安全的认知更加系统化。在当前大国对峙进一步升级、非传统安全威胁日益突出的背景下，俄军重建主管军队政治工作的职能机构，回应了俄国内各界人士对安全的关切。
该机构的设立，是俄军在领导指挥体制上的一次重大改革，有助于俄统筹运用多种力量，应对现代战场环境下的安全威胁和风险挑战。在近几次军事行动中，俄军逐渐掌握并运用“情报+作战”等现代作战样式，形成具有俄式风格的军地协同发展理念。可以预期，在军事政治领域的工作创新和战斗力培塑，将成为近期俄国防和军队改革的重中之重。未来俄军各层级指挥机构将增设负责政治工作的主官，也将对俄军人才培养工作提出新的要求。
成立军事政治管理总局也有助于俄军加强信息战建设。俄联邦委员会国防和安全委员会主席邦达列夫表示，“近年来，为诋毁俄罗斯和俄军形象，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动作频频，国防部军事政治管理总局将予以反击，其对于保障国家安全至关重要。”
乌克兰危机爆发之后，俄罗斯与西方国家的关系走到了“冷战”边缘。在俄罗斯庆祝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之际，美国及一些东欧国家“重新解读”二战结束的意义，认为二战的结束对东欧等国家来说不是“获得自由”而是“被奴役”，并肆意亵渎和拆除苏联英雄纪念碑，质疑苏联在二战中所发挥的决定性作用，还通过《去共产主义化系列法案》，试图重新建构“独立化”的国家历史。
俄罗斯对这些国家肆意诋毁苏联军队、歪曲二战历史的行为予以坚决反击。卡尔塔波夫也在就职仪式上表示，“在现代‘混合战争’中进行政治动员和军事教育工作”和“向俄武装力量人员展示敌对势力利用多种手段诋毁俄罗斯的恶劣行径，并予以还击”，是军事政治管理总局的首要职责。今后，俄军信息战、舆论战和法律战等新型作战部队，将成为该机构直属兵力。
根据俄方信息，早在2017年年初，俄罗斯便组建完成了信息战部队，该部队规模约1000人，由国防部一名副部长指挥，担负网络防御、通信侦察和舆论宣传等任务。其主要成员包括：俄总参第八局所辖科技连、侦察总局所属网络侦察与攻防机构、新闻总局所属舆论战力量及信息与通信管理总局电子战人员。
作为“混合战争”的要素之一，信息战能力也被列为俄军改革的重点。经过不断建设与发展，俄军信息战部队曾在乌克兰东部地区和中东战场发挥重要作用。美国智库布鲁金斯学会曾列举俄最令西方忌惮的几大武器，俄在最近几场战争中多种手段虚实结合运用的信息战战法赫然在列。
此次新成立的俄罗斯国防部军事政治管理总局，将有助于俄军在信息战、心理战和舆论战等力量建设方面更成体系，实现“模块化”融入作战行动等目的。在与西方对峙趋向全域化的情况下，俄将不断丰富政治工作领域作战模式，在“混合战争”中维护自身权益。
成立军事政治管理总局也意味着，政治工作职能地位在俄军中将日益重要。从首任局长卡尔塔波夫的履新便可看出俄军高层对组建军事政治管理总局的重视。卡尔塔波夫长期在西部军区履职，在与北约对抗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经验，曾参与指挥应对乌克兰东部危机行动，出任俄驻叙利亚战斗集群总司令，对“混合战争”理念有认知有实践。与原联邦武装力量人员工作总局局长的中将军衔相比，其上将身份反映出军事政治管理总局在国防部中的地位与作用。
此外，军事政治管理总局较原联邦武装力量人员工作总局职权范围进一步扩大，在合并多个职能机构后，组织“针对军人的心理辅导、信息宣传和爱国教育”，“为实现军人宗教信仰自由创造条件”也是其重要工作内容。今后，随着俄军海外军事行动不断增多，加强爱国主义教育和意识形态领域工作，凝聚军心士气，也将成为军事政治管理总局的重要职责。
（作者单位：国防大学政治学院）
李志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