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9月,首钢集团将迎来百岁诞辰。位于北京天安门往西18公里、占地近8.63平方公里的首钢曾被誉为“十里钢城”,是京西最重要的地标性建筑群,首钢曾为北京市贡献了1/4的税收。
为给2008年北京奥运会贡献更多蓝天,首钢从2005年起启动了钢铁史上罕见的整体大搬迁。在北京以东220公里的河北曹妃甸,一座更加现代化的钢铁梦工厂拔地而起。
2010年12月19日,首钢石景山厂区最后一座高炉停产,离天安门最近的钢铁工厂画上句号,“十里钢城”静待重生与复兴。
出人意料的是,再次激活钢铁老城的竟然又是奥运元素。2016年,敢闯敢试的首钢人把之前储存炼铁原料的十多个筒仓改建成现代化办公楼,邀请北京冬奥组委入驻;接着,又把原来的精煤车间改建成世界顶级水准的冰场,成为国家体育总局的冬奥训练基地。
这一系列大手笔,令国际奥委会主席巴赫赞叹不已,他还向全球进行推荐。
对首钢而言,冬奥元素只是重塑钢铁老城活力的开始,其更为清晰的目标是成为首都城市复兴新地标。
百年首钢再创业
百年首钢作为中国钢铁业发展排头兵,从首都迁到220公里之外的渤海之滨“另起炉灶”,困难重重。但这是一场要打赢、也能打赢的战役。
10年前,位于河北曹妃甸的首钢京唐公司1号高炉点火开炉,5500立方米的高炉以全球最先进和最环保的工艺点燃了首钢的二次创业。
目前,全国只有3座5500立方米以上的炼铁高炉,其中两座就在首钢京唐厂区。
在首钢干了几十年的老工人王建斌,在2009年3月13日迎来京唐公司第一炉合格钢水。在他看来,生产的还是钢水,但工艺已经升级换代了,“过去是经验炼钢,现在是科学炼钢”。如今工人点击鼠标即可“一键炼钢”,远程监控、操作全部生产流程,全然没有过去在钢花四溅的环境中工作的场面。
首钢经历了产品的全面升级,从过去为建筑行业提供螺纹钢和线材等低端钢铁产品,到现在成为门类齐全的高端钢铁产品的主流供应商。
如果说钢铁业的升级换代对首钢人来说还算驾轻就熟的话,那么搬迁后留下的8.63平方公里的园区如何布局,则成为一道难度系数较高的思考题。
转折点出现在2015年北京申办2022年冬奥会之后。当时,首钢恰好尝试将曾经储存原料的筒仓改建成工业风十足的办公楼。
因2008年北京奥运会而大搬迁的首钢,这次又与2022年冬奥会结缘。首钢力邀北京冬奥组委入驻,对方欣然接受。2017年,国家体育总局冬训中心要找地方建训练场馆,他们选中了首钢园区。
首钢园区里的精煤车间,是当年发电厂配煤的厂房,能装下整列的运煤火车。首建投公司工程建设部冬训中心项目经理曹雷回忆说,当时有专家测算了一下,精煤车间刚好可以一字排开建3个独立的场馆,冰壶馆、花样滑冰馆、短道速滑馆一下子全齐活儿。
曹雷形容这个短工期、大体量的工程“很折磨人”。这项工程正常情况下需要近3年的时间,首钢用了13个月就建成了。“因为过去是精煤车间,工人进去拆,出来都跟挖过煤似的”。
就这样,近半个世纪高龄的精煤车间褪去黑煤色,迎来冰雪白。老首钢人还能从外观上认出当年的车间,而在冰雪运动员眼中,这些场馆的品质堪称世界顶级。
冰与火中奋斗淬炼
搬迁至曹妃甸的首钢京唐钢铁厂是我国首个临海靠港的千万吨级钢铁企业,经过10年发展实现了“产品一流、管理一流、环境一流、效益一流”的目标。
如今的首钢京唐公司,已是世界一流的现代化钢铁企业。这次跨越式再创业靠的是敢闯敢试的首钢奋斗者。
很多京唐公司建设者记得,2008年年初,刚来到厂区时,荒无人烟,满目风沙。每周上百辆大巴往返于北京和曹妃甸,满载着奔波于两地的8000多名建设者。
今年是姜金玉转岗到西十筒仓冬奥组委办公区当讲解员的第4年,3年多来,姜金玉接待了1600余场次的3万余人。停产前,她是与设备打交道的天车司机。每次讲解,姜金玉都会由衷地生出一种自豪感,将首钢的过去与现在融入其中。
刘博强当过轧钢工也当过维修工、焊接工,他如今是一名制冰师。在一次全国制冰扫冰培训后,刘博强对“冰”产生了兴趣。“首都体育馆的制冰师傅来了以后,我们就像是晒了很久的海绵,玩命吸取知识,什么都想知道”。
对于要求更加严格的冰壶馆冰面,刘博强时刻保证其修平误差在两毫米左右。
“像冰场改造这样的大工程,只有首钢人能提前完成。”从房地产行业来到首钢园工作的曹雷被首钢人的精神气质所打动。
首钢园运动中心运营管理公司副经理郭晓民说:“我们过去是产业工人,产业工人纪律性强,工作起来丁是丁卯是卯,现在的新首钢人更多从事服务业,既要按照制造业的纪律性进行要求,更要注重用户体验。”
“铁色记忆”塑造北京新名片
与北京冬奥组委办公区比邻的是老首钢百米高的三高炉。在首钢的百年历史上,三高炉是“功勋高炉”,有首钢人创造的200多项专利。
如今,三高炉蓄势待发,有望成为京西地区的爆款网红打卡胜地——高炉顶部的78米处新安装了空中玻璃栈道,人们在尖叫中领略百年首钢的工业遗风,也将十里钢城、奥运冰雪世界、永定河、石景山尽收眼底。
在栈道上可以看到首钢滑雪大跳台,这个名为“雪飞天”的冬奥赛场今年年底要进入测试阶段,以原首钢电力厂冷却塔为实体背景。这个令人惊艳的建筑将成为世界首例永久性保留和使用的滑雪大跳台场馆,也是北京冬奥会唯一一个位于市区的雪上项目举办地。
功勋高炉的复兴不仅在78米的高空。在炉体的内部,大概两层楼高的位置,一个时尚秀场已经开张。
2018年6月5日,首钢成为2022年北京冬奥会和冬残奥会官方城市更新服务合作伙伴,跻身北京冬奥组委最高级别赞助商,这是奥运会赞助史上首次出现城市更新服务类别。
首钢建设投资公司党委副书记张福杰解释说,城市更新是城市功能的重新定位,也是城市动能的重新发现。城市更新不仅是对建筑物等硬件设施进行改造,也是对各种生态环境、文化环境、产业结构、功能业态等软环境进行延续与更新。这些年,首钢在园区规划、设计、建设、投资、招商和运营服务等方面不仅摸索出了一套成功经验,还锻炼了一支专业化团队,形成了城市更新服务新优势。
新变化与创新仍在继续。2018年10月17日,首钢园自动驾驶服务示范区正式启动。2018年12月26日,中关村科技园区管理委员会和首钢集团有限公司合作共建的“中关村(首钢)人工智能创新应用产业园”正式揭牌。
首钢独有的“铁色记忆”风貌将成为北京城市新名片。首钢建设投资公司副总经理付晓明介绍,未来,首钢园将在尊重原有工业遗存风貌的基础上,为科技、金融等前沿企业提供城市织补创新工场,为国家级实验室及人工智能制造等企业提供空间载体。
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 刘世昕 见习记者 朱彩云